一趟。”
她细细打量江稚鱼的脸色,忧心忡忡,“姑娘脸色这么差,今日就别去老夫人那罢?”
绿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老夫人火眼金睛,若是见到姑娘这般,定猜出姑娘心里装着事。”
江稚鱼不以为然,扶榻而起,她嘴角悬着一抹无奈的笑意。
“你也知道祖母火眼金睛,我今日若不去,她不用猜也知道我遇着事了。梳妆罢,左右不过是多用些脂粉遮掩就是了。”
江稚鱼本就是白瓷捏成的人儿,肤若凝脂,细润莹彻。
如今描眉画眼,更如画中仙娥,般般入画。
江老夫人今日难得有兴致,请来一个戏班子在园中吹弹拉唱。
水榭四面垂着金丝藤红竹帘,左边高几上设有碧玉兽面纹香炉,右边的红木底座上供着釉彩百花景泰蓝瓶,瓶中是江稚鱼今早送来的时鲜折枝。
刚下过雨,门前青苔掩映。
十来个小戏子在台上打十番,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江稚鱼心不在焉。
也不知
道绿萝寻到人没有,见了面,她该怎么赔罪。
对不住,之前是我认错人,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天呐。
好渣。
她不会挨揍罢?
还是说自己吃了菇子中毒,之前都是在胡言乱语?
有点扯了。
江稚鱼冥思苦想,愁眉苦脸。
“朝朝、朝朝。”
江稚鱼遽然回笼思绪,愣愣仰起头。
江老夫人笑得温和:“怎么心神不宁的,可是昨夜没睡好?”
江稚鱼欲盖弥彰低头:“没有。”
江老夫人看了柳嬷嬷一眼,柳嬷嬷心领神会,挥挥手,一众奴仆婆子福身退下。
台上的敲锣打鼓骤停,只剩萧索秋色。
江老夫人默不作声捧着茶盏,小口小口喝着。
江稚鱼心惊胆战,悄悄窥视江老夫人。
少顷。
江稚鱼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祖母,你怎么不说话?”
江老夫人瞥视:“你都不和我说话了,我还有什么话同你说?”
江稚鱼惊慌失措:“祖母说的什么,我什么时候……”
声音戛然而止。
江老夫人擎着茶盏,盯着江稚鱼似笑非笑:“怎么,不想继续瞒我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江稚鱼丧气塌肩:“我没想故意瞒着,我也没想到昨日会在门口碰见许绍绫。”
江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打翻茶盏:“你说什么,你碰见他了?”
江稚鱼诧异:“祖母,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又诓我?”
江老夫人冷笑:“我若是不这样,还不知道你们要瞒我多久。你今日心事重重的,就是为这事?”
江稚鱼喃喃:“算、算是罢。”
案上茶水淌落在地,在江老夫人脚边汇成水洼。
上了年纪的人,最禁不得摔伤。
江稚鱼搀扶着江老夫人踱步至别处:“祖母的身子要紧,犯不着为我的事发愁。我如今也不是小孩子,总不能事事都靠祖母。”
江老夫人凤眸一凛:“怎么,嫌弃我老了?”
府中上下也就江稚鱼一人不怕江老夫人,她笑眼弯弯,依偎在江老夫人肩上。
“我哪敢。”
江老夫人揽着江稚鱼入怀:“祖母知道你懂事。罢了,明日你随我去南天寺。”
江稚鱼一时没转过弯:“去南天寺做什么?”
原本还有兴致看戏的江老夫人,忽然扶着心口捶了两下,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