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神。
可她明白,她只是做了她必须做的事。
她举起手,声音不大,却清晰:“都起来吧。此战不是我一人能赢,是你们,是后唐子民的坚守。”
百姓泣不成声,却仍旧有人低头不起。
天下乾坤已变。
等到她进入州府衙门,等待她的却是另一重震动。
书吏呈上快马加急的文书,篆字鲜红,纸页仍带着未干的墨香。徐圭言展开一看,心口猛然一滞。
——长安传来,长公主李慧瑾,登基为帝。
短短数行字,却如惊雷炸入耳中。
她定定地看着那道文书,半晌失神。
昔日的长公主,如今已是天下之主。她以雷霆之势荡平了东宫余孽,平定内乱,登基为帝。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登基后第一道诏令,竟是——
“特赦天下。”
牢狱之中,囚犯重获自由;征税宽缓,徭役减免;无数流亡在外的士子百姓,得以返乡。
百姓欢呼雀跃,长安大街小巷燃起香火,皆称颂新帝仁德。
徐圭言心底一阵说不出的震荡。
那李起年呢?
李起云呢?
徐圭言仰头看着天,当初她知晓宫中定有其他势力,从周王的厌胜术到李起平的离去,朝廷上有一只看不到的手操控着这一切。
她收到的那封警告信,让徐圭言确信李慧瑾也有登基的野心。
最重要的是,秦斯礼忙前忙后,既不为周王,也不为任何臣子,更别提是西平集团了。他为了谁?
徐圭言看向了藏在秦斯礼背后的长公主。
眼下……
她一度以为,李慧瑾冷静、克制、权谋在握,如果要登基,那登基后必先以铁血收拢天下。
可没想到,她的第一道旨意,竟是抚恤人心。
“……她,竟真的成了陛下。”
徐圭言低声喃喃,手心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马蹄声急促传来。
大街上传来清脆的呼喝声:“圣旨到——”
一队仪仗队自长安而来,金銮使身着朝服,手捧黄绫圣旨,立于徐圭言马前。
“边疆将士,跪接圣旨!”
街道两旁,士兵与百姓一齐下跪,跪地如潮。
徐圭言愣了片刻,这才缓缓翻身下马。盔甲摩擦声清脆,她屈膝跪地,双手捧举。
风吹过她凌乱的发丝,吹不散她此刻心底翻涌的疑惑与震动。
圣旨展开,金色的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金銮使高声宣读:“奉天承运,新帝诏曰:徐圭言,女中豪杰,平定边疆有功;智勇兼备,筹谋冠世。特授为左相,召还长安,参理机务,以匡社稷。仍令暂驻边陲,代表大唐与吐蕃议和,制定贸易往来之规,务保边境百姓安康。欽此!”
声音高亢,直冲云霄。
整座城池轰然沸腾。士兵们难以置信地抬头,百姓泪流满面,不住呼喊:“徐相——万岁!徐相——万岁!”
徐圭言却僵在原地。
她的呼吸急促,心口沉重得难以言说。她明明听清了每一个字,却觉得耳边轰鸣。
左相。
那是何等的位置?自古多少栋梁之臣,至死都未及宰相之位。如今,她却在这满目疮痍的边疆,得到这样的封赏。
她的指尖颤抖,心口一阵茫然。
——她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从当年书声琅琅的科举殿试,到少年心怀凌云之志的誓言,她为之燃尽了整个人生的道路。
如今,它就在她面前。
可为什么,她的胸口,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