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兵事不同文治。此役若不出精兵、猛将,以雷霆之势击之,只怕贻误战机。再说……冯将军虽有大功,但岁数已高,又久不亲征,孤任其谋,不妥。”
话音落下,满殿寂然。
有人瞥了眼李起云,又有人交换眼色,话中暗意不加掩饰——你李起云,温文尔雅有余,浪荡纨绔甚多,戎略杀伐不足,此时又何足以独当大任?
冯知节你敢信全,但你自己,几时见过血与火?
一个监国皇子而已,能有什么见识?
李起云面对此番为难,仍笑着,点头,耐着性子听进了他们的劝言:“裴将军与诸位的忠心我知晓,我不会轻视边事,更不会轻易做决定。诸位退下吧,此事我自会细细思量。”
众人退去后,殿中只剩下几名内侍与一盏冷茶。
李起云的笑意淡去,指尖慢慢抚上御案的铜纹,脸色沉了几分。他虽未亲征,却读过《六韬》、《孙子》,师从太傅十载,知兵非纸上谈兵可比。
但此刻,他也明白,在将军们眼中,没有浴血厮杀的痕迹,就是空论之辈。
总归事情总是有解决方法的。
他低声对贴身随侍吩咐:“去请楚云祯与徐圭言。莫惊动旁人,今日之事,不得传出宫墙。”
未时过半,内廷西苑一间偏殿中,火盆温暖,烛影静垂。
楚云祯一身素袍,眉宇稳重,坐在榻上。徐圭言则坐于案前,翻着一卷兵书,神色凝静。
两人皆已到,等候多时。
门帘掀起,李起云独自入内,身后未带侍从。他脱下外袍,自行落座,拱手一礼,脸上没有平日里和煦的笑,语气却也轻松:“都来了?”
两人同时起身朝李起云行礼。
“快请坐,和我二位不必如此客气,”李起云笑笑,拿起茶壶给徐圭言和楚云祯倒茶。
两人对视一眼,尚不明白李起云的意思。
“你们别紧张,我请你们来,也没有旁的事,”李起云看着徐圭言说,“这些日子,你们都应该听到了,关于朝廷中边疆一事的决断,冯将军说无需出动精锐,而众朝臣认为需要全力以赴。”
这话一出,徐圭言和楚云祯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呢,没上过战场,也不喜欢那些,”李起云往后一靠,看向楚云祯,“所以身边也没有一个两个明白该如何打仗的可靠人……”
“今早上朝的时候,你们也都看见了,”李起云自嘲一笑,“所以我请二位来的原因,就不用多讲了吧?”
徐圭言点点头,似是从未见过李起云这番样子,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严肃起来,“边疆战事不是小事,关乎后唐和吐蕃两朝的关系。”
楚云祯端起李起云倒的茶喝了一口。
李起云点头:“我不要旁人听得舒服的言辞,只要战可胜、国可安。”
楚云祯轻声开口:“此战,在于您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是。”徐圭言放下兵书,补道,“若是要立功收边,一战而定,则必须倾全国之力,全军压境,绝不留情。吐蕃眼下虽内乱,但乱而不颓,若激其求生本能,反而容易逼出血性,最后打成胶着苦战,后唐所耗甚巨。”
楚云祯点头:“若殿下真想灭国收土,此时……也不算是一个好时机,”他话没说透,接着说边疆战事,“但若目的只是稳住边防、昭示国威,不必倾举国之力。”
李起云听到这,眼神终于凝住:“所以,你们都觉得没有必要全面出击。”
徐圭言淡淡地看战,而是不值当。吐蕃有内乱,恰是后唐该借势震慑的时候,不打掉来犯者,给他们一个教训,自然后方乱军不敢再动。”
“以敌乱为己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