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韬心头一紧,眉头紧皱:“傲慢?徐卿家言重了。”
“不过,”徐圭言微微一笑,眼神冷冽,“想想看,您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一定是个让人忌惮的厉害角色吧?”
李文韬被她一语点醒,脸色复杂。
旧太子一案突然被重审,只能是眼前人掀起来的波浪——除了徐圭言,谁还会记得先太子?谁还敢、谁还有资质在圣上面前提起这件事?
突然李文韬就笑了,“我说呢,提起晋王被刺一案,你就是为了今天这个?调虎离山?”
徐圭言也对着他笑,“您言重了。”
李文韬现在可是分身乏术,又突然出了个这么大的案子,他肯定不能参与了,所以交给了圣上最信任的妹妹的丈夫,秦斯礼。
她和秦斯礼是什么关系?
剪不断理还乱!
李文韬气得哈哈大笑,笑得猛了弓着身子咳嗽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缓过来,平静地看向徐圭言。
“臣子,应该清楚臣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李文韬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圭言挑眉,似笑非笑:“臣子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话倒值得细说,您作为三朝元老,以为如何?”
李文韬略一顿,正色道:“维持朝堂的运作,就是臣子最大的职责。哪怕圣上出了事,朝堂依旧能稳健运转,这才是重要大臣的价值所在。”
徐圭言嘴角轻扬,冷冷回应:“那也和我无关。”
李文韬的脸色骤然一变,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搅乱了这脆弱的平衡,这对后唐百姓,对江山社稷,绝非好事。”
徐圭言直视着他,声音坚定:“以您的年纪和资历,您可以教我许多事。但眼下,我心中只有一件事,旁的,顾不上。”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击打在李文韬胸膛。
李文韬脸色一白,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众人惊呼,立刻有人扶住他。
徐圭言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辰时末,御花园东廊。
李鸾徽正品茗修道,意在长生不老,隔着半开的竹窗看着远山新绿。李慧瑾快步走来,宫人悄声通禀后退下。
“皇兄。”她语气恳切,却含着焦急,“臣妹听闻,您要查七年前前太子一案?”
李鸾徽没说话,只淡淡看她一眼,仿佛在等她接着说。
“那件事……过去太久了。”李慧瑾轻叹一声,走近一步,神情颇有忧色,“若此时重提,怕是对周王声誉不利。”
李鸾徽眉头一挑,茶盏轻轻放下。
“哪里不利?”他声音温和,却带着锋利的弦外之音,“不是周王做的,他怕什么?他该高兴才是——这桩旧案若能水落石出,不正好铲除他背后的障碍?”
李慧瑾怔住,低头不语。
她的沉默在某种程度上,反倒更似一种默许与退让。
李鸾徽盯着她良久,仿佛要从她眼中看穿什么。良久,他收回目光,又淡淡说道:“朕既然决定光明正大地查,就不怕翻案。”
“好。”李慧瑾缓缓点头,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既然皇兄如此定意,那臣妹便不再多言,只盼……皇兄查清真相后,不留遗憾。”
李鸾徽点点头,却忽然开口:“你一向谨慎,今日却来劝我收手,莫非,是你害怕?”
李慧瑾一怔,接着轻笑摇头:“臣妹只是担心,旧事再起,免不得牵连无辜。”
“那就把真凶揪出来。”李鸾徽的声音忽然变得森冷,“若真有一人,能做得出七年前的事,又能如今使厌胜诅咒之术,那他就不是无辜。”
李慧瑾没有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