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覆灭。
谢照晚亲眼见过,也亲身经历过。今日朝堂风云再起,祖制变革,太子动摇,各家各派暗流涌动——
一切,竟又周而复始。
夜色静悄悄,酒将她衰老腐朽的身体融化,谢照晚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得不得了。
待秦斯礼踏进花厅时,看到谢照晚对月自饮,吓了一跳,当即就想是不是最近自己太忙忽略了老太太的感受。
“您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搁这儿喝酒?”秦斯礼坐下来,连忙把酒撤走。
谢照晚哼笑一声,把空了的酒杯“啪”地一声放在了石桌上。
“瞧不起老太太我?”她指头一动,将酒杯推到,玉杯绕着桌面滚了几圈,而后落在了地上,一只酒杯而已,秦斯礼瞧都没瞧一眼。
谢照晚缓缓眨了眨眼,“现在整个长安,都在说要换太子的事了……斯礼,这是不是很像从前?”
秦斯礼顿了顿。
谢照晚看着他,烛火下,他的神色中竟少了往日的狂傲,多了几分疲惫与深思。
“当年秦府鼎盛时,陛下还只是一个普通皇子。你也还小,整日就知道玩耍……你父亲,你祖父都曾经以为,忠心耿耿便能保全一切,结果如何?”
秦斯礼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一声:“祖母,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您不是一直都想我回到朝廷,建功立业?”
他顿了顿,抬眼,竟十分罕见地带着一种近乎坦白的神情,“你说得没错,这局……比从前更难,朝廷上现在的人,不是争一个位子那么简单了,是要争一整个天下该怎么走。”
谢照晚慢慢道:“祖制一改,太子动摇。皇子们起心思,群臣各怀鬼胎。长公主想同你联姻,这未必是福,反倒是被推到风口浪尖。”
秦斯礼没有辩驳,只道:“我知道。”
谢照晚轻叹一声:“我本以为,远离朝堂这么久,回来总该有些新鲜事。没想到还是老一套,父亲和儿子斗,妻子同丈夫斗,兄弟姐妹们斗,总归都是为了一个权。”
她想站起身来,可腿软,只能靠着石桌。
身影在烛光下被拉得细长而孤单。
她轻声说着,仿佛自语,又仿佛是对秦斯礼说:“皇后难受啊。”
她顿了顿,语气低缓而带着一丝凄凉,“武皇上位,那是被推上去的……她那时候还年轻得很。谢家本就是当年高宗的东宫旧臣子,秦家也还稚嫩,根本没有多少资格和筹码。”
秦斯礼静静听着,未曾打断。
谢照晚指尖在桌子上摩挲,像是拂去落尘:“他们两个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对付的,都是二朝元老,一群老狐狸。”
她长叹一口气,“高宗那时候也才二十二岁,可对面呢?长孙、王氏,这些人哪个不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老手?武帝也年轻、势单力薄,被推上了高台,除了高宗,她背后空无一人。她被架在那里,前无路,后无退。”
“现在和先前不一样了。”谢照晚忽而转过头来,目光沉静而悲悯,“但也一样。”
秦斯礼听着祖母讲过去的事,拿起酒杯自己倒了一杯喝起来,“哪里不一样?”
谢照晚轻轻一笑,笑意寒凉如霜:“不一样的是,现在能耐的人太多了。大皇子有勇有谋,太子仁善温厚,二皇子权术深沉……个个都是人物。皇上更不用说,从一众皇子里斗杀出来的,早就是老牌政/治/家。”
她声音低缓,但字字带着压抑的沉重:“朝堂之上,再不是当年那种无可选择、只能推个少年上位的局面了。”
秦斯礼微微蹙眉,似有所思。
谢照晚又道:“可一样的地方,也未曾改变。”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忽然低得仿佛叹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