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唇欲言,却终是没有开口。
下课后,内侍低声禀报:“皇后请徐太傅移步后苑,欲言几句私话。”
徐圭言微微颔首,未多问,跟随内侍而去。
后苑之中,池水中鱼儿畅游。
宇文婉贞身披白裘立在石栏前,回身看她来时,神情未有笑意,只轻轻点头:“辛苦你了。”
徐圭言行礼:“不敢,当教则教,不敢怠慢。”
宇文婉贞目光落在她面上那道伤,眼神一闪,也没多问,只温声道:“许久不见,您气色比先前好……太子太傅不比指挥、县令这种位子自在,但您给未来储君教学,责任重大。”
徐圭言垂目,客套话,神色恭敬:“学生为本,臣子为下。太子之教,是臣分内之责。”
“你是太子的老师。”皇后忽地轻声开口,语气却比夏日晨风还冷几分,像是透着风刀雪剑。
徐圭言一愣:“是的。”
“那你应当知道,他是怎么一路走到今日的。”皇后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他三岁读书,五岁习字,七岁已能诵《尚书》,九岁骑射皆优。你也许不知道,他十岁那年夜间高热不退,连御医都放弃了,是我守了三日三夜,才把他捂回来……”
她说着,眼角泛红,咬牙压下情绪,“太子,是打碎牙吞进肚子里,一步一步熬出来的。他不是随便坐上那个位置的!”
徐圭言静静听着,未言一语。
“如今出了这许多事,皇上也有了别的想法……”宇文婉贞垂下头,声音低沉,“我不问你立谁废谁,只问你,你是不是站在太子这一边?”
徐圭言微顿,语声仍如她为人一般冷静克制:“臣是太子的老师,只教学问,不议废立。眼下朝廷已定,太子之位无改,臣自当为太子尽心。至于其他皇子——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宇文婉贞的眼神忽地凌厉起来,紧紧盯住她:“你说对你来说不重要,那对皇上呢?对朝堂呢?对这祖宗留下来的律典、规矩、嫡庶之序呢?你怎敢说——不重要?”
徐圭言眉头轻蹙,仍是语气平稳:“臣未敢妄言,只是……这类大事,臣做不得主。”
宇文婉贞忽然怒极,长袖一挥:“做不得主?是,你只是太子的太傅!你也只是给圣上做事的人,可我是太子的母亲,你和你父亲只会明哲保身,而我是担心我的孩儿能不能活命!你一言不发,你父亲将我亲手写的密信交给圣上,这就是要毁掉我和太子的一生!”
徐圭言倏然抬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意所震住,还有她口中父亲的名字。
“我父亲?皇后,您见过我父亲?”
徐圭言后退半步,心跳微乱。
一阵风掠过,打在两人之间那方空地上。皇后忽又收回神色,轻轻整理袖口,似乎刚才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情绪起伏。
“你回去吧。”她淡淡道,“脸上的伤,要记得涂药。”
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
徐圭言愣了一下后才躬身行礼,低着头退出后苑。走出几步,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微颤。
太子地位不保?
第112章 忆前尘往事心哀【VIP】
秦府内夜色沉沉,外头细雨如线,檐下溅起微微水花。灯火在风中摇曳,映得廊道一片昏黄。
谢照晚坐在花厅内,手里慢慢摩挲着一盏温酒的玉杯。听闻秦斯礼已经从凉州回京,在祭祀前后立了功,被召回朝堂,她沉默了很久,心中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消息传进来,秦斯礼这人却不见。
重返长安,她就没怎么见过自己的亲孙子。不过这一局面,倒是有几分熟悉。
数年前的秦府,曾在权力斗争中一度鼎盛,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