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他露在衣服外的脖子、手臂……
只要是能被大小姐够到的地方,都被抓得一道红痕交着另一道红痕,甚至有些在冒血珠。
他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门,把肩上闹个不停的大小姐调了个方向,稳稳改为公主抱。
江惜流的指甲还没来得及往他脸上挠,就忽然感觉到她的身体仍在继续往下坠。
她下意识地偏过头,青绿色、灰白色的绒毛在床上腐.败又昂扬地荡着,有的菌丝缠绕着结成一团疙瘩,有的菌丝蓬松毛感里含着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
“啊!”江惜流被吓到,求生欲极强地紧紧抱住靳照被她挠破的脖子,双腿也格外有劲地高高翘起。
她慌张乱喊道:“靳照,不许把我放到你的破床上,脏死了——”
只需一眼,那混杂着潮湿臭味的霉菌就看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她昨晚没吃多少东西,今早从起来闹到现在也没吃什么,想吐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咽。
她身下不远处均匀地长满床铺的霉菌,比之前那个小巷子里散发着恶臭味的黑水还要恶心。
“我在医院守了三天,闲下来都在忙着修复那天弄没的数据。”靳照的声音压得很低,仔细听能听出些许疲惫,“要不是今天回来时,顺手打开了灯,我恐怕就直接躺上去了。”
靳照弯着腰,江惜流还悬在离那床不到半米的地方,他只要一松手,她就得摔在那片霉菌里滚上一圈儿。
好可怕!
大小姐现在不敢再乱动,更不敢张牙舞爪地威胁,她乖乖地圈紧靳照的脖子,声音也软了下来:“好靳照,你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等我站到地上,我们面对面再好好说。”
等他把她放下来,江惜流才不可能和他好好说,直接逃得没影儿才是她会做的事情。
“怎么?”靳照的声音简直像恶魔低语,他低头看着她,“这不是你的杰作吗?不想好好欣赏一下成果吗?”
江惜流觉得自己好像又沉下去一点点,鼻尖瞬间萦绕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霉菌味道。
靳照好像真的被她气成了神经病,江惜流好害怕他会发疯,不管不顾地带着她一起进这被窝里滚一圈儿。
他的命贱,无所谓,但她可不一样。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小姐立刻红着眼睛,抽噎着把脸埋进靳照的肩头,黏黏糊糊地说:“靳照,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故意给我买不甜的石榴吃?是你先对我不好,我气不过才把石榴扔在你床上的……”
她顿了顿:脑子转得飞快,又找出新理由:“而且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啊,如果你每天晚上都回家睡觉,早就发现被子里有石榴了,根本不会让它长这么多霉菌。”
大小姐越说越觉得自己讲得有理:“所以根本不怪我,都怪你自己夜不归宿。”
靳照将她抱在怀里,缓缓站直了身子,手臂紧紧绷着,看起来不像会手抖的人。
视线里,已经变成细菌培养皿、布满好几种霉菌的床,和他怀里眼微泛红、金娇玉贵的大小姐,像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世界里。
他听完江惜流的话,黑眸里的颜色越来越深:“江惜流,我为什么不回来睡觉,你不知道吗?”
大小姐察觉到危险远离,立刻扬起下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怎么知道你的事?你又没告诉过我!”
靳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字一顿:“是谁非要让我陪她睡觉?”
把他当成抱枕抱了一晚上,只管放火不管灭火,还不让他睡觉,使唤他揉了一晚上小腹。
江惜流的声音顿时小了一点:“不就一晚上吗?”
“是谁过来动手动脚,把我做了几天的东西弄没的?”
江惜流这个不认:“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