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要给到顶格。
江抚淮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年是亲自带着人挨家挨户送的钱。
他怕这笔钱从上面发到下面的时候,会有人对这笔赔偿款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最后落到受害者家里又缩水一半。
他带着下属,挨家挨户地敲门给钱。
有的受害者家属把江抚淮当杀人凶手,接过钱的时候小心翼翼,等把钱藏好,就冲出来对着他扔臭鸡蛋、烂菜叶子。
江抚淮从来不躲,他理解他们的情绪需要发泄。只是好脾气地擦干净身上的污秽,带着下属再去下一家。
当时上面已经确定了方案,他也签了保密协议,所以不能解释,也不能辩解。
这也是最后“第十三号项目”会被上面点名表扬,并给江氏颁了个“良心企业”的原因。
可他当年的忍让行为,落在那些受害者的家属的眼里,却被当成了心虚,只让那群受害者家属更加坚定了他是凶手的想法。
已经十年了,江抚淮以为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没想到十年后会因此害了自己唯一的孩子。
杨组长将这件事上报后,这个案子的性质又变了。
总之,这个案子必须得破,还得在二十四小时内破,绑匪要是撕票了……不说那丧气话了。
省局那边派来了专家协助。
而江抚淮一直跟在技侦人员后面看视频。
“等一下,麻烦把视频拉到第十五秒。”江抚淮突然开口。
暂停后,他凑近看了几眼,问那个刑侦:“你看我女儿挣扎时漏出的手,是不是在比中指?”
那个技侦人员立刻将那处放大:“……确实在比中指,这怎么了吗?”
看起来像是太想骂人,但因为嘴被堵住了,所以只能通过国际友好手势抒发情感。
江抚淮转过头,双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温和又强势地请求:“能麻烦你帮忙把我女儿漏手指的截图整理出来吗?”
技侦人员看了眼杨组长,得到领导点头才答:“可以的,马上就好。”
杨组长走过来问:“这些手势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嗯。”江抚淮翻看着新鲜出炉的所有手势截图,“我女儿小时候也被绑架过一次,救回来后,我和她专门制定了一组暗号,这是我和她的小秘密,所以绑匪也不知道。”
廖钧祈是在江惜流出国时才出现在她身边,自然不清楚她小时候的事情。
“时间过去太久,我自己都差点忘记了。”江抚淮表情终于变了,眼底都是内疚,“要不是察觉到她挣扎的几次都有在刻意漏出手指,我就错过了她给的信息。”
视频里的背景,只有一个椅子和蓝天,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们都有些无从下手。
“她说……在山里。”江抚淮说,“麻烦杨组长先排查下柳城的山。”
杨组长正准备吩咐下去,又听江抚淮迟疑开口:“等等,她又说在工厂里?”
“小武,去查查柳城哪座山上建过工厂。”杨组长灵光一闪,“可以省略正在开放中的景区和山,优先探查人比较少的地方。”
虽然柳城山多,但在山上建工厂的少之又少。
江抚淮慢慢补充:“也许可以从有过环境行政处罚的破产工厂查起。”
杨组长:“?”
杨组长盯着那几张手势,奇怪道这里面真的有那么多信息吗?
江抚淮解释了一句:“专门开在山上的企业很少,显然是想借着地理位置在躲什么,大概率是因为排放不符合国家标准。这仅是我作为底层企业家的想法,杨组长可以参考,不过您们的经验丰富,还是以您的想法为先。”
杨组长觉得有道理:“小武,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