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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宁没应声,只默默执起针线,抽过绣绷垂眸继续绣起来,月光皎洁散落一地,却始终照不进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

挨到三更天,院外传来梆子声“咚咚咚”,沉闷敲过三响。

不知不觉间,已然是月上中天,廊下风灯里的烛火燃尽,守夜的丫鬟又依次燃了新蜡。

暖黄光晕透过窗纸映进屋里,给陈设都镀上了暖影。

林笙陪着容宁坐了许久,就那么静静望着她低头刺绣的模样,指尖轻捻着针线,神情专注绣着手中宝宝的虎头鞋,一时间,竟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曾几何时,这便是他午夜梦回多少次所渴望的画面。

他伸手,轻抚容宁垂在肩后的如瀑青丝,心下动容。

这不是梦,他的宁娘,如今当真就在他身边,

他抬眸望向一侧的床榻,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枕头上绣着几枝缠枝莲。

犹豫片刻,他试探着开口,“宁娘,夜深了,我今日就宿在这里,若你夜里有什么不适,我也好听见。”

容宁手中针线顿了顿,没有抬头,淡淡地,“不必了,外头有丫鬟守夜,不必劳烦你了。”

林笙面色僵了僵,又往前凑了些,“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我是真担心你。”

“你怀着身孕,身子弱,我就只睡在外侧陪着你,绝不做什么,就只是陪着,好么?”

容宁终于抬起头,眸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落在他脸上片刻,才缓缓开口,“你身上的芍药香粉味太重了。”

她微微蹙眉,声音很轻,“我闻着恶心,心里发闷。”

林笙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鼻尖立刻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的脂粉香气。

那是赵夕妍宫里用的芍药香粉,今日别苑陪了她一下午,身上自然沾了不少,回来时只顾着给容去宁买酸枣糕,竟忘了更衣沐浴。

他瞬间恍然大悟,面上血色褪去大半。

容宁怀着身孕,嗅觉本就比寻常人灵敏,定是一早就闻出了他身上这脂粉味,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罢了。

他眸色难掩愧疚,还有几分被戳穿的难堪,垂下头,再也说不出半句要留宿的的话。

屋里骤然静了下来,只有窗外隐约透来庭院中花枝被风吹动的簌簌声,还有林笙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豆大的烛火明灭跳跃,烛光在他脸上晃着,映得他眸底满是落寞。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食盒,“别熬坏了眼睛,早点歇息,若是夜里身子不舒服,就让丫鬟去叫我。”

容宁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依旧低头刺绣,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半分。

林笙望着她侧脸,灯光下,她轮廓柔和,却隐隐蕴着疏离。

他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些什么来弥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拎起食盒,转身离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轻轻带上。

容宁手里的绣针停在半空中,抬眸望向紧闭的房门,平静的眸底终于起了波澜。

那脂粉香气她一早便闻见了,只是懒得戳穿他,如今林笙主动离去,她心里竟没有半分快意,只觉得空落落的。

她放下绣绷,撩开一角窗幔,看着林笙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落寞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夜风透过窗棂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容宁拢紧衣襟,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吹灭了桌上的烛火,褪了外裳回榻上去睡了。

许是白日里绣活费了心神,又或是心里压着事,她很快便昏沉睡去,呼吸轻浅,眉头却依旧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中,她忽然隐约听见“嗒”的一声轻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