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怀中人毫无知觉,似一朵雨打蔷薇,软软倚在他怀里。
他肩膀处的伤口还在汩汩往外渗血,鲜红沿着手臂滴落在地,又极快被雨水冲淡散尽,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身后传来几声马嘶。
穆琰目光一凛,不等旁人搀扶,径直走过去翻身上马,将容宁拥躺在自己怀里,一手搂紧她,一手催动缰绳。
他劲腿狠夹马腹,马儿骤然吃痛,马蹄踏响,众人急忙散开让道。
可他终究失血过多,整个人气息不稳,握缰的那只手也微微颤着。
坐骑受着两人重量,又感知控马之人气息紊乱,不安地打着响鼻,才走了几步便开始躁动不安。
容宁眉头轻蹙,似是被颠簸惊扰了一下,依旧未醒,脸色却越发苍白。
穆琰神色骤沉,猝然低声怒斥:“套马车来!”
“是!”枭宁应声,飞身而去。
穆琰低头,看见怀中人睫毛上还挂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晶莹水珠儿。
他眸中如墨色翻涌。
下一瞬,他咬紧牙关,声音冷冽如霜:“回王府!”
马车辘辘前行,雨声渐密。
车厢里却寂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容宁仍昏迷不醒,软软躺在他怀中,面色苍白。
穆琰紧紧抱着她,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和雨水浸透,肩背处的伤口仍在渗血,却似乎毫无所觉。
他低头看她,眸光幽深似海,指尖轻轻揽着她肩头,丝毫不让她颠簸。
她紧闭着双眸,眉心微蹙,唇瓣微启,陷入某种梦魇似地,忽而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唤他,又像是呢喃着些什么。
穆琰俯身,低头贴近她唇边。
容宁微弱呢喃了一句,含糊不清,似乎只有一个字
“水”
穆琰眸光微动,立刻伸手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过茶盏,斟了一杯温水。
他缓缓扶起她的身子,将杯沿轻轻送到她唇边。
容宁本能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吞咽,那水呛得自唇角淌落,湿了一颊。
她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极不好受,唇瓣微微翕动,仍在低声呓语。
穆琰眉心轻蹙,望了她良久,眸光渐黯。
他迟疑片刻,终是低低叹息了一声,缓缓将手中茶盏举到唇边。
他仰头,一口饮尽那杯水,喉结滚动,动作缓慢又克制。
随后,他低头,将杯盏搁在一旁小桌上。
车厢里,帘幔摇曳,风声轻柔。
他垂眸凝视了她半晌,眸光一点点柔软下来。
然后,他俯下身去,姿态虔诚而温柔。
温凉薄唇轻轻覆上她的唇瓣,渡水如渡命,将方才饮下的温水,一点一点,细细渡给她。
他动作极轻极缓,连呼吸都压低到几不可闻,似怕惊扰了她,也怕自己多一分贪恋。
如久旱逢甘霖,容宁被润进喉咙的温水缓缓滋润,眉头轻蹙着,却没有挣开,只轻轻呜咽了一声,吸吮着想要汲取更多。
穆琰缓缓退开,静静看着她脸上的痛苦神色渐渐舒展,终于,像是睡得安稳了一些。
他低头靠近,脸颊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呼吸藏在她鬓边。
“没事了。”他喃喃低语,嗓音低哑,“我在。”
第33章 若兰
夜幕初临, 北平王府巍峨森严,府门大敞,灯火通明。
前厅中一华贵夫人端坐首位, 衣着华贵,珠环翠绕, 端着一盏茶缓缓刮去浮沫轻抿了一口, 一对翡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光华流转,贵不可言, 通身做派气质, 一看就是久居人上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