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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赐死之言,甚至为了良媛,不惜在乾元殿上直接与圣上对峙,父子二人针尖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

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李琤俊脸愠怒,唇如土色,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东宫,整个人如秋日树枝上萧瑟的落叶。李福伺候在侧,看到太子受到的委屈,自然为殿下鸣不平,可又能怎样呢?

帝后将储君之位给了太子,为了太子甚至不惜与贤王刀戈相见。用帝后的话来说,这般已经是极对不起贤王,他身为太子,身为长兄,却连自己胞弟都容不下,如今还敢提各种要求,不听御令,实在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李福站在太子身后,疼惜地望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几不可闻叹息一声。他大太子一轮,又是没了根的半个身子,自然把太子当自己亲儿对待。看到太子受了委屈,当奴才的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因皇二子之事,帝后一直怪罪于太子,时不时拿太子撒气。这些太子都忍了,若是她们得寸进尺妄想将手伸进东宫,伸进他后院。

李琤呼吸不稳,微微闭眸,再睁开时,眼内寒光四射。

若真走到那一步,休怪他无情。

太子没注意李福比平日更为关怀的眼神,不想耷拉着一张脸让良媛担心,到底收拾了自己心情,抬脚穿过月洞门步入芷兰居。

……

皇长孙的名字终于定下来了,大名怀周,李怀周,出自《国风》的“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透过名字,不难看出圣上和太子对长孙的期盼,愿他胸怀坦荡如砥,如道路般宽广,不偏听偏信,立志做一位君子。

虽眼下并未有风声关于任何皇长孙是下一任太子之说,但透过这名字,再猜测其中寓意,不难看出其中的端倪。

时人皆叹,东宫那位良媛,怕不是真正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此乃太子膝下第一个孩子,虽然不是嫡子,可太子宠爱良媛,爱屋及乌,说不定日后这大晋权柄,真可能握在那早产小儿身上,大晋最尊贵的人,会变成众人曾经看不起的一个贱籍奴婢。

孩子名字定下来,也算了却梁含章一桩心愿。她眼下身子虚弱,但看到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因疏忽导致早产,并不似寻常孩子那般强壮,梁含章心里,心疼得不行。

眼看又要落泪,李琤连忙劝阻:“周儿身子只是相对于那些强壮的孩子来说弱一些。他生于东宫,长于东宫,这皇都聚集天下最有威望,医术最精湛的大夫。太医时刻调理着,只要好生养护,孩子必定平安无虞”。

说着又轻轻把孩子揽到自己怀中,手法娴熟,小儿在他怀中缓缓闭眼,满足哼声。

他笑道:“当年洛华产子,也是早产,刚生下来的瑜哥儿,跟现在的周儿差不多。可你看看,现在瑜哥儿不是长得白白胖胖的?”

“我大晋的皇族子弟,天生有祖宗社稷庇佑,定能平安无虞,康健无忧”。

这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对孩子最深切的期盼。

梁含章心中虽有遗忧,却也默默点头,只希望这孩子能长命百岁。

太子虽公务繁忙,但每日归府必要换好衣服,濯手洁面,一整套流程下来,才敢靠近皇长孙,上手亲自哄抱孩子。

有时抱着小儿在殿内踱步,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有时蹲在黄花梨木摇床旁,手里拿着小拨浪鼓,小布老虎逗弄孩子。有时又拨弄着他软软的毛发,眉眼之间满是温情,开口跟李怀周说话:

“周儿,这是阿父,认不认得阿父?”其实按君臣父子关系,李怀周得唤他父王。但李琤不想因这个称呼,生生将父子亲情给拉远了。故而选择了这个民间的称呼。

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哭。很少有如此清醒的时候。他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小嘴扭了扭,直勾勾看着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