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常从树上跳下来。因李福身材笨重又是东宫大总管,许多人都认识他,所以此番下江南李琤没有把人带来。
更何况把他放在东宫,若是良媛有什么事,他也能照看一二。
“有什么异常吗?”李琤眺望着远处的灯柱,虽顶着一张陌生的脸,通身的气派与寻常无异。
“整个府邸守备不算森严,但是属下注意到后院碧湖旁有一间阁楼,看着破败不堪鲜少人涉足,但却有很多暗卫守着”。也亏他是青龙卫万里挑一的身手,方才在附近试探时才没惊动他们。
“看来,刺史府果真有猫腻”。李琤声音平静,似是在陈述一个早已知晓的事实。
夏常表面是他随行而来的随从,与之在外面说几句无可厚非。但是时间久了肯定惹人怀疑。李琤不怕怀疑,但眼下显然不是好时机。
略微待了片刻,他又重新转身回去。刘仪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空出来的位子上,看到人独自进来,不由疑惑:“崔判官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带路的侍卫呢?”
李琤抚茶盏的手放下,拱手行礼:“那位小兄弟走路不小心,摔伤了头。下官斗胆让他去处理伤口了。下官自知僭越,但是看那小兄弟的伤口实在是担心……”
魏照生偷偷瞥他一眼,只觉得平日高高在上的太子,从未像现在这般卑微过。本以为对于这一身份转变太子会不适应,没想到不适应的反倒是自己。
毕竟,看着太子动不动朝人行礼,他额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心里只期望着,江南的糟心事都快些过去-
芷兰居。李琤走后,东宫就彻底安静下来,空荡荡仿佛没有人气。虽然男人在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热闹,但是起码晚上回来会跟她说说话。
尤其怀孕之后,他不知哪儿听来的建议,竟然每日花时间给她肚子里的孩子读书,美其名曰“耳濡目染”,希望孩子以后出生是个聪敏伶俐的。
当时梁含章还笑着问他:“难道孩子不聪明,你就不喜欢了么?”男人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似乎极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修长白皙的指骨握着书卷,怕她多心,便也没敢细想:“不聪明孤也是喜欢的”。
只是他是太子,若这一胎肚子里是个男儿,便是大晋的皇长孙,身份显赫,他自是希望孩子聪慧,日后能担当起人君的考验。
不过,那只是期望而已。若不聪慧,他也不会强求。这是他的孩子,长大后会封王,会有自己的封地,会娶妻生子。只要孩子过得快活,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放心了。
他放下书卷,长指轻轻捏着她脸颊。这是他近段日子找到的喜好,似乎觉得捏她脸是件很好玩的事。
看着女人气呼呼盯着自己,两腮嘟起跟河豚一样,他就忍不住发笑。“你放心,不论孩子怎么样,孤也不会嫌弃”。毕竟是他千盼万盼盼来的孩子。
他情绪内敛很少放声大笑,至少到目前为止梁含章没见过。即便是笑也是悄无声息的,嘴角轻轻勾起,眉眼弯弯,看得出整个人很愉悦。
看着他,梁含章也忍不住笑了。她自是信他,方才不过随口一问。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太子刚离开的第一天,她就觉得哪哪都不习惯,整个人浑身不得劲。明月给她端来安胎药,提醒望着窗台发呆的人:“娘娘,该喝药了”。
梁含章这才醒神。也不推辞,端过药碗便一饮而尽。安胎药都是事先晾好的,此时端在她手心温度刚刚好。既然决定留下这孩子,她便打算好好对待,认真听太医的话。
太医每日按时来请脉,如今她是整个东宫的核心,不仅身边有明月玉湖等人伺候,太子走之前还留了李福,整个东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生怕有刺客混入。
喝完安胎药,玉湖见她心情抑抑似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