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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设备的磨合就像咬合不上的齿轮,每天都在制造新的麻烦。

桑瑜,望着厂区门口忙碌的身影,虽然心里放心不下,不过最后还是返回滨江,她手头还有万年青很多事情。

但离开前,她把刘玉城拉到车间角落,指着墙上的生产流程表说:“这里就交给你了,原材料和工艺关必须把牢。”

刘玉城用力点头,蓝工装的袖口沾着机油,却把桑瑜递来的笔记本攥得紧紧的。

事实证明桑瑜的眼光没错。

刘玉城在采购科摸爬滚打多年的本事派上了大用场,原材料仓库很快就有了新规矩——木浆到货必须当场抽样称重,他用随身携带的游标卡尺测量纸浆厚度,连供应商偷偷掺加的回收纸边角料都被一一挑出。

有次送货的卡车司机想蒙混过关,被他堵在仓库门口当场拆开包装,看着散落的劣质纸浆,司机红着脸把货又拉了回去。

工艺把控上,这个没正经学过造纸的年轻人自有办法。他把车间里最有经验的老工人请到办公室,泡上浓茶听他们讲生产诀窍,再把这些“土办法”一条条记在笔记本上:“烘缸温度到 65度就得调蒸汽”“棉芯铺装要匀,不然侧漏率能翻三倍”。

遇到搞不懂的技术问题,他就骑着自行车跑五公里去请教县造纸厂的老工程师,笔记本上很快就写满了带着油污的批注。

此时的卫生巾生产线还在摸索中前行。车间传送带上源源不断产出的,都是 240毫米长的日用款——在 1986年的市场上,根本没有“日用”“夜用”的概念,所有卫生巾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身形。

刘玉城拿着刚下线的成品反复掂量,棉芯边缘的毛边让他皱起眉头,当即让工人把压边机的压力调大两格,直到摸起来像婴儿的皮肤一样光滑才肯罢休。

桑瑜在滨江的办公室里,对着铺开的行业报表陷入沉思。

她抽屉里锁着一份秘密计划:从 290毫米夜用款到 180毫米护垫,从防侧漏护围到透气底膜,这些后世司空见惯的概念,在当下还是一片待开垦的荒地。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让第一片合格的乐尔宝卫生巾顺利走下生产线。

桑瑜虽然并没有在乐尔宝,可是她花高价从沪城买了两台传真机,一台在乐尔宝,一台放在了万年青总部。

乐尔宝每一天的情况都会通过这两台传真机实时传送到万年青总部。

一个月后的清晨,阳光斜斜扫过桑瑜的办公桌,三包乐尔宝卫生巾整齐地摆在搪瓷杯旁,塑封包装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是乐尔宝生产线正式投产后的第一批成品,包装袋上的玉兰花纹在晨风中微微颤动,栩栩如生。

八十年代中后期的日用品货架上,卫生巾还停留在“能用就行”的阶段。

它们大多是白得发灰的长条形外包,撕开后直接露出棉芯,连供销社的售货员都习惯把它们塞在货架最底层。

桑瑜指尖摩挲着包装袋上的“乐尔宝”商标,前世外资品牌用花哨包装横扫市场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那些印着玫瑰花纹的独立包装,曾让多少国货在货架上蒙尘。

“不是国人不爱美,是没人给他们美的选择。”

她轻声自语,将包装袋翻过来,指尖划过中央美院学生设计的几何纹路。

这款卫生巾藏着桑瑜的全盘野心。

外包装用了莫兰迪色系的撞色设计,中央美院的学生将玉兰花瓣的线条融入几何图案,拆开塑封时能听见清脆的“咔嗒”声;每片卫生巾都套着浅粉色的独立铝箔袋,轻轻一撕就露出压花无纺布表层——这在当时的市场上堪称创举。

更妙的是独立包装让外盒变成了方正的立方体,摆在供销社的货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