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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连手指都懒得抬一下,唯有目光仍然专注地落在门外连绵的雨幕之间,想着近来发生的各种事情,逐一思忖,以防遗漏。

仿佛有人轻轻亲吻着他的长发,像是月光落在他发梢,轻柔而动人心魄。

他的思路又莫名其妙地停顿了一瞬,不觉微微仰起头来,望着那位颇有存在感的天尊。歪着头想了片刻,又忽而去拽那人的袖子,凑上去亲他的唇,顺势再度将那人拉入了滚滚红尘纷扰之中,再也做不了无悲无喜的玉虚宫圣人。

没办法,他就是那么坏。

他既已踏上了这条万劫不复的道路,又岂能允许那个害他如此的人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他就该陪着他一起万劫不复。

他最爱的兄长,他此生唯一的道侣,难道不该同当初在大道面前立誓时一样,无论面临何种处境,都同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吗?明明是他自己许诺给他的东西,他当然有权利向他索取。

就像是他也喜欢同他索取“永远”一样。

他也要向他索取“生死”。

通天漫不经心地想着:总有一天,他要元始把他的性命赔给他。

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他就大发慈悲地允许他兄长多活一段时间吧。

这样想着,通天又懒懒散散地打个哈欠,习惯性地在元始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舒舒服服地窝着,像极了一只慵懒尊贵的猫猫与猫猫最可靠最亲近的仆人。

大胆!猫怎么会有主人!猫猫大王只有他最虔诚的仆人!

元始方方才被他弟弟亲得气息紊乱,此时罪魁祸首又堂而皇之地窝在了他的怀中,熟练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发丝拂过面颊,带着说不出的痒意。好消息,是一点也没有将他当外人看,坏消息,也没有把他当个人看。

元始:“……”

他又无奈又好笑,眸光却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下意识地又唤了一声:“通天……”

他弟弟嘟囔了一声,像是在叫他安静一点,不要打扰他休息,他超累的好不好,又甚是依赖地牵着他的衣角,带着几分说不出的依赖唤他:“……哥哥。”

似撒娇又似埋怨:“你好烦人啊。”

元始无奈:“又有哪里烦人了?”

他弟弟理直气壮:“哪里都烦人啊!”

元始:“……”

他有心想让他弟弟把话说个明白,垂首望去,却见那人困倦地把头一点一点的,很快就忍耐不了困意,一头栽倒在了他怀里,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往日张扬明艳的眉眼此时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像是沐浴着澄透如水的皎皎月华,无声无息地将自己最柔软的部分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于是他一眼望去,便知道眼前之人仍然同当年一样,依旧是他最爱的模样。

纵使岁月磋磨,时光无情,他所爱之人仍然耀眼明亮的一如初见之时。

他不曾改变。

那他自己呢?是否也一如当年?

元始垂落了眉眼,静静地望着沉睡在怀中的人。

良久良久,又带着几分涩然地垂下首去,小心翼翼地吻过通天的唇角,像是生怕惊扰了那人的美梦,心里却泛着说不出的苦涩意味,一点点翻涌而上,几乎将他整颗心都埋在了苦水之中。

外面风雨大作,雨声潺潺,隐隐汇成了一条溪流朝着山外涌去。

天尊抬眼望去,却只觉心愈发地往下沉坠。

他不喜欢雨天。

缠绵不休的雨幕总令他想起离别。

可惜这雨乃是顺应天道之意而落,即便是他,也无法强行逆转天时,令此地云销雨霁。因而元始的心情愈发的糟糕了起来,像是透过了那连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