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可望,竟是一片郁郁葱茏的景象。
纷然落下的桃花花瓣淹没了那柄剑,将它整个埋在花瓣雨中——直至它被唤醒的那一刻。
剑,苏醒了。
它随着元始的命令自岩浆中浮现而出,挣脱了那明亮如烈火的东西对它的束缚,轻而易举地斩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岩浆朝着外界流淌而去,抛向四面八方,宛如汹涌肆虐的火焰洪流,亦或是无穷无尽从天而降的星火。
广成子微微色变,下意识地运起防御的法术。
两位圣人立于原地,却没有一个人动上一下。
通天微微抬首,迎着那忽而猎猎作响,夹杂着灼热的火星子的风,那风吹来是炙热的,带着滚烫的热度,仿佛要带着所见之人一道熊熊燃烧,直至灵魂彻底烧尽的那一刻。而在那烈火之后,似有一片轻轻拂过他面颊的粉白花瓣,留恋地依偎在他的发边,带着说不出的眷恋。
他抬手接住了它,那一刻什么都没有想。
元始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低眸看着掌心中的桃花,半晌,忽而咬上了那片粉白的花瓣,雪白的牙齿森然地咬着粉白的桃花,满身都是杀气腾腾,就好像要将那片花瓣给生生咬断似的。
那柄尚未成型的长剑似有所感,忽而嗡鸣了一声。
愈发灼热的风暴朝着他们两人袭来,通天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手掌白如玉瓷,光洁无瑕,径直从无尽的烈火中穿过,却丝毫没有受到它的影响,一寸寸地朝着桃花剑所在的方向而去,仿佛想伸手抓住它。
剑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拼命调动起了周围的灵气,围绕着自己形成了一个肆虐的灵气风暴。那些流淌而出的岩浆被风带动着卷起,紧紧地包裹在风暴的周围,令风暴骤然膨胀了数倍,死死地保护着位于核心的剑身。
烈火汹涌澎湃,狂风肆意妄为,无形的领域已然成型,仿佛要将周围的世界吞没成血与火的汪洋。
广成子:“……”
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迅速地又往后退后了两步,把位置腾给了他们小师叔发挥。
通天倒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他漫不经心地朝着它的方向走了过去,手指朝着那风暴轻轻一点,风暴顿时裂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肆虐的风迎面而来,吹拂起他脸颊旁的一缕乌色的发。
圣人的红衣于风中猎猎作响,乌色的发迎风飞扬,一步步从熊熊燃烧的烈火中走出,而在他的眼前,飞舞着落下的却是再纯粹不过的桃花花瓣,纷纷扬扬,偶有一片落在他的发顶,像极了一段绮丽烂漫的幻梦。
元始的目光定格在他弟弟身上,遥遥望着那一场隔世的幻梦再度在他眼前重现,竟忽而舍不得眨眼。
他曾经在梦里无数次梦见过这样的景象。在昆仑山上,他们兄弟三人都在的时候。
那日的桃花也是那样的纷然灿烂,用尽了全力盛放一个春天,哪怕凋谢也凋谢得那么美,像是一场漫无止境的粉色的雪。通天执剑在桃花下起舞,眼神专注地跟随着一片片纷然落下的桃花花瓣,剑光清亮,不带任何的杂念,只再纯粹不过地做一场剑舞,却在不知不觉中入了他的梦中,从此日夜不忘。
青萍剑那么亲昵地贴合着它的主人,毫不犹豫地跟随着他的举动,红衣的少年眸光纯粹,偶一个回眸之间,又朝着他轻轻一笑,眼底温柔几乎呼之欲出。
他那么专注地望去,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眼。
那时候的他在做什么?好像是在弹琴吧。
可他早就已经忘记了他所弹的曲子,只下意识地为眼前之人弹起了另一支不知曲调的琴曲,琴音切切,宛如他怦怦跳动的心跳声。却不知,那人曾听懂了几分?
元始垂落了眼眸,无声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