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叹了一声:“元始,好好的日子,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未免伤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为兄不过多问了两句罢了,又何必动那么大的火气?难不成你面对我们弟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哄他还来不及,还同他吵架?虽然到头来还是吵了一场,那也是他哄回来的。
元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太清老子从他身旁走过,脚步不急不缓,停驻在那些珍贵至极的炼器材料旁边,目光又尤其落在那块异常美丽的,流转着晶莹剔透光芒的矿石上面,静静地瞧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了口:“……当初通天当着我们的面将青萍剑折断,意欲同我们二人了断兄弟缘法,我的扁拐,你的三宝玉如意皆有所感,齐齐为之悲鸣,可依然不能阻止青萍剑的断折。”
“昔日的净世白莲分为三份,化为你我的机缘,而今青萍剑不在,我们三人之间的缘法也如那剑身上的裂缝一般,就算再怎么严丝合缝,也无法再拼合到一起。”
老子:“元始,为兄并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想为通天再铸造一柄剑,也是希望能有一样东西再把他牵系在你的身边。”
“但是,既然你始终不愿将诛仙剑还给通天,你又如何指望这柄剑能够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他回过头去,直视着他的仲弟,眼底带着几分看透一切的从容,与自始至终的无可奈何,像是面对着一个执迷不悟,贪心至极的孩子。
“在通天的心里,封神大劫始终无法过去,而你呢,元始,那一场量劫,当真能在你的心里过去吗?”
“明明你也忘不掉它,不是吗?”
元始:“你还是来劝我放下的。”
老子:“是。
殿内一片寂静。
外面的风雪拍打着窗棂,天地混沌难分,唯有莽莽荒雪。
老子望着元始,又望着他身后纷纷扬扬的大雪,就仿佛在看他仲弟的内心。满地疮痍,空茫一片。
元始仿佛觉察到了他的目光似的,亦顺着他兄长的视线往外看去,入目所见的,是几乎淹没了整片天地的飞雪。
他的心情影响了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一切如同一面再诚实不过的镜子,将他的心情如实地反应了出来。
这是他内心世界的外显。
身后,老子的声音轻轻地传来,穿过了他的耳中,却又轻飘飘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之中:“……元始,多宝刚刚同你说了什么,竟能让你反应这么大?”
“应该还是和封神有关吧?”
老子:“能令你这么生气,他是不是还提到了我们的弟弟?若是旁人恐怕也无法令你动容半分。”
“本来为兄也不该再对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多说什么的,只是元始,你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这让为兄不得不出言警告你一句,按你这样的情况下去,你要么毁灭了你自己,要么你就会毁掉通天。更有甚者,你会将你们二人一起带向毁灭,你明白吗?”
毁掉通天?
他怎么会忍心毁掉他的弟弟?
他明明那么生气,生气到了极致,都忍了下来放过了多宝,容忍了他的以下犯上,他又怎么可能忍心动他弟弟一根头发?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生怕他摔了碰了的弟弟。
毁灭?
元始只觉得荒谬。
老子叹了一声:“好在通天现在不在这里,不然事情恐怕会更加麻烦,我也好趁此时机同你单独聊聊,省得你们两人一唱一和地欺负人,又或者不声不响地打起来,实在是让为兄格外头大。”
可是通天为什么不在这里!
他难道不应该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吗?
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