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同时去扶,父亲缓缓坐起身。
弟弟忙着掀起青花药罐:“爹,这药是我姐从城外的名医求哪儿来的......”小心翼翼地把药汤端到父亲面前。
“本想请名医过来给爹爹看诊,无奈世道乱,没人肯冒这份险……”木兰收拾着药碗。
暮色从龟裂的槅扇窗渗进来,廊下两盏羊角灯亮起,父亲浑浊的眼珠转向虚空,“这些天听到外面动静不小……棒子叔说,有好几家都搬走了……”
“哪止好几家?都搬空半个城了……”姚博延心直口快地说了句。
“爹,你身子没养好,操心这些干啥?”木兰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边说边接过药碗递给青莲。
姚父枯槁的面皮泛着青,眸色中浸满疑惑与思虑,“咋都搬走啦?”
姚博延却完全没看明白姐姐的暗示,继续说道,“那些平头百姓是怕黄巾军闯进姜城,往后的日子安生不了。可我们这次回来遇到黄巾军,还帮……”
姚文正浑浊的眼珠震颤,嘴角抽搐着扯出问询,“啥?你俩遇到黄巾军?”
“别胡说,闹得爹不安生。”姚木兰顺势接过话茬,手肘撞了撞弟弟,“押货路上遇到点小麻烦,黄巾军帮忙摆平了。”
“什么事儿?”木兰抓住父亲的手抖得不行。
“不是啥大事儿,要不咱俩能好好地坐你跟前么?”听到姚木兰的宽慰,姚文正表情才松泛了些。
“儿呀!黄巾军可不是善茬,咱家招惹不起呦!”姚文正抓住木兰的手,紧了紧。
“爹寻人把这老宅给卖了,家里的铺面也顶出去,讨点银子,把下人打发了,咱家也要搬去京城。”
“搬走?为啥?”姚木兰对姚文正的决定感到错愕。
“如今这城里不太平,黄巾军闯进来后更是不得安生……”姚文正忧心忡忡道。
见姚木兰迟迟不表态,姚文正又说道,“爹一直跟京城的叔父有联系,给咱找个安身之处不难。”
姚木兰摇了摇头,劝慰道,“爹,女儿觉得没必要远迁京城。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
她又故意压低了声线道,“朝廷昏聩,贪官横行,咱背井离乡地搬过去,能捞着什么好?”
“可不敢乱说。”见女儿不同意,姚文正有些急了,“京城乃天子脚下,到哪儿咱家才得保平安呐!你不用操心,只管收拾行装,其他的爹自会安排。”
“爹,你是怕黄巾军会伤害咱平头百姓才急于北迁?”姚木兰的话正中姚文正的心思,他轻叹了口气。
“当今乱世,保命为上。”
姚木兰闻言,说道,“正因要保命,咱才不能贸然北迁。外面群雄割据,女儿怕咱们还没到京城,咱们全家则会死无葬身之地……”
姚文正听了女儿的话,思虑更甚。
如今乱世,诸侯叛军割据。
姜城易守难攻,外面有多少人对这座城虎视眈眈。若离开了姜城,他们一家几口便像流落的孤雁,凶多吉少。
一直沉默的姚博延开口,“我绝不搬去京城。”
“博延,别胡闹。”姚文正的眉头蹙得更紧,语带哽咽道,“黄巾军攻打姜城,又会面临一场生灵涂碳。为父不怕死,你们姐弟俩有什么闪失,我怎对得起你们九泉之下的娘呀!”
姚文正情绪有些激动,姚木兰上前抚着他的背,劝慰道,“爹,乱世之下,众生皆如蝼蚁。我和博延也已经长大成人,是时候该咱姐弟保护你了。”
姚文正面露欣慰,眼神却不乏担忧之色。
“爹,我看黄巾军比那些吃人骨血的朝廷命官强多了。姜九为人义薄云天,还救了咱们……”
姚博延话音刚落,姚文正声音震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