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去的父亲,厉家上一任家主留给他的势力其实远远超过主母知道的那些。

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就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明明一颗子弹就能结束的事情,他怎么会耐着性子,隐藏实力和她周旋了那么久。自以为是,运筹帷幄,甚至为自己冷静地解决这场谈判沾沾自喜。

可结果呢?

结果他在这场谈判里一再让步、一再保护的omega,当着他的面剜下了自己的腺体!生死不明地进了医院!

暴虐的愤怒在他血液里燃烧,s级的硝烟味信息素在这件屋子里炸开,压迫感浓烈到令人窒息。

厉怀鼎打开保险栓,抬起枪口。

他轻声问:“所以你们对他说了什么?”

贵夫人竭力冷静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他抬手开枪,随手扣动扳机,离他最近的跪在地上的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头上的枪洞汩汩往外冒着血。

“……你!我是你父亲指明守家的主母!你竟敢公然弑母吗?!”

他嗤笑一声。

厉家上一任家主去世时,继承人过于年幼,只好把厉家的一些事务交给了当时的妻子掌管,以看压下面的人。

少主年幼,太后垂帘听政久了,手里笼络了自己的势力,他又隐藏实力不愿早早露锋芒,怕不是就以为自己能掌厉家的权了不成。

可惜,她一个从外面嫁进「家族」来的人,根本不知道“继承人”到底意味着多么重的分量,也就不知道她的丈夫留给幼子的,是一支多么庞大的势力。

他本来真的是那样想的。

看在女主人为厉家事务操劳多年的面子上,掩盖势力,不欲和她反目,只等自己正式过了祠堂成为家主后,依旧让她留在主宅里,继续养尊处优、风风光光地生活。

可她为什么一定要动自己的omega呢?

他对贵夫人尖利的嘶喊充耳不闻,拿着枪的手很稳,扣动扳机的节奏像在按下钢琴上多情又缠绵的音键,跪着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去。

终于有人扛不住死亡的恐惧,满脸泪水地磕头开口:“少主!少主饶了我!我知道在那边看管的事……我都说!我愿意都说!”

“哦,”他停下动作,就那么站着,冰冷渗人地眼神看着他:“那你说吧。”

那人跪在地上,磕磕绊绊说完从主母派人把姜南带走,看管起来的事。

姜南确实没吃苦头,虽然被看管起来,但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主母只是想阻止他们见面罢了。厉怀鼎还在和她拉扯着利益谈判,她并不想对姜南做什么。

中间只是让她为厉怀鼎选定的那个“未婚妻”去看过两次,对他说了一些话,想让他知道厉怀鼎已经和自己定下婚约了,劝他及时止损,知难而退。

姜南的反应一直很平静,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

“只要厉怀鼎答应同你结婚,对我开口说分手,我立刻离开,决不会纠缠。”

跟他摆条件谈判开始时,在主母询问“怎样才会同意和姜南分开”“与贵族出身的未婚妻联姻”时,自己的回答一模一样。

“除非姜南开口说分手。除此之外,我怎样都不会同意的。”

这句话,成了主母和未婚妻一再劝说姜南的目标。

甚至在以后一次谈话时对他威逼利诱,告诉他为他找到一位贵族alpha,家世优渥,跟他契合度高达%,罕见的s等契合。

只要他愿意离开厉怀鼎,主母立刻就可以出面把那个alpha介绍给他。

那个alpha甚至被领去见过他一次。

姜南最后一道防线被压垮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