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道:“周大人这么聪明,不知道我要听什么?”
周时雍躲闪着她的咄咄逼人目光,“你要我说什么?”
檀汐咬着牙,慢慢道:“你自己想啊,什么时候想出来了,我什么时候再走。”
周时雍知道她想要听什么,心里矛盾之极。他想要表白心意,却又担心她听了之后会留下来不肯走,可若是不表白,又担心此去一别,再无机会见面,或者她另嫁他人。
他不舍得放手,却又不能承诺,这种左右为难的痛苦从重逢折磨他到此刻。
“等这边的事了结,我去鹿山找你。”思前想后,他只能这么说。
檀汐追问道:“多久?”
周时雍含糊道:“最快也要等汴京收复。”
“去鹿山之后呢?”檀汐目光又凶又亮,周时雍不敢直视,默然半晌,只是喉结动了动,喉咙像是堵住了,没有了“之后”。
因为他无法预判收复汴京需要几年,所以他不能说出更多承诺让她空等。
檀汐看着他这个隐忍纠结的死样子,明白他心里顾虑,也明白他不会再说出更多,于是往后退开两步,故意道:“周大人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才不会在鹿山苦苦等你,有合适的郎君,我就嫁了。”
扔下这句话她就出了房间,一晚上没再来找他。
周时雍这一夜辗转反侧没怎么睡,黎明时分听见庭院里有动静,急忙起身披上衣服,匆匆拉开房门,檀汐已经走出了后院,身影一晃而过。
周时雍趿着鞋追出去,喊了一声阿汐。
檀汐没有回头,没有停下与他告别,就这样洒脱至极地翩然而去。
这是周时雍在丽云堂认出她时,设想过的最好结局,事了拂衣去,相忘于江湖。
他如愿以偿地等到了这个结局,可没有觉得松快,也没有感到高兴,久久站在庭院里没有移步。
萧令姿和徐圆一路与商队同行,不及檀汐单人一骑速度快,两人刚到瓜州半天,檀汐就赶了过来。
萧令姿见到她,方才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还算你听话,我还以为你不肯走。”
檀汐含笑道:“我那敢不来。不然师父杀个回马枪,会把我捆成粽子带回鹿山去。”
萧令姿嗔道:“你知道就好。”
因为没想到檀汐会来的怎么快,萧令姿没有多定客房,正要再去定一间上房,徐圆拦住她道:“不用了,今晚我和阿汐一起睡。”
檀汐客气道:“会不会不方便?”
徐圆笑了,“我们年岁相仿,就如姐妹一般相处好了,何来不便。”
檀汐含笑点头,和徐圆同居一室,赫连音音和萧令姿住在一屋。
吃过晚饭,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徐圆邀檀汐出门赏月。萧令姿对徒弟的功夫十分自信,把长剑抛给檀汐,叮嘱两人就在客栈附近转一圈,不可走远。
夜色如水,一轮明月高悬天穹,清辉满地,银光隐隐。
徐圆站在山坡的高处,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道:“生我的那天,月亮便是这样的圆,所以母亲给我取名阿圆,我每次看见圆月,都会想到她。”
檀汐道:“殿下的确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母亲说,长清宫的地图和线人是你找到的,你是怎么发现的?”
檀汐含糊道:“根据孤雁留下的线索。”
徐圆居然没有继续追问,话题一转道:“宇文忠是孤雁之首,陛下在他来上京前,给了他一枚印章,上刻首丘两个字。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陛下以此来提醒他不要忘了故国和故土。”
檀汐没有接话,隐隐感觉到徐圆今夜邀她赏月,是有些话要单独和她谈。
“宇文忠写给临安的信,都会盖上这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