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还知道要去睡榻,檀汐又好笑又好气,一把将他按下去,道:“别动,就睡在这里。”
周时雍挣扎着还要起来,“这是你的床铺,我怕弄脏了。”
“是你的。别啰嗦,一会儿下人来送醒酒汤,会看见。”檀汐不由分说,又把他强行按了下去。
周时雍双眸惺忪地看着她,“我没醉,在完颜冽身边我怎么敢醉?我只是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
檀汐打量着他绯红的面颊,“看你这样子至少也是半醉。青天白日的,完颜冽为何要拉你去喝酒?”
“因为,完颜洪死了。”
檀汐又惊又喜,双眸瞬间都亮了起来,“完颜洪真的死了?”
“对,郎主一杯毒酒赐死了他。”周时雍道:“我只恨没有亲手砍了他的头。”
檀汐本来痛快至极,可听到这句话,心口一阵钝痛,默默咬住了嘴唇。
周时雍用手盖上了眼睛,喃喃道:“我终于替捷定报了仇。这一天,我等了十年。”
檀汐鼻子发酸,扭头看着窗外。
“完颜冽和府里谋士喝酒庆贺,带我一同前往,说明已经把我当成心腹。”周时雍握住檀汐的手,紧紧握了握,“阿汐,很快就轮到他了。”
檀汐咬牙,“对,下一个就是他。”
周时雍望着她,目光渐渐迷离,“我今夜要去祭拜宇文公和杨复他们。你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
周时雍笑了笑,“好,那我先睡一觉。”话音刚落,他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檀汐看着他绯红的面孔和唇角残留的笑意,心道,他到底还是有些醉了,不然不会抓住她的手,更不会就这么放在胸口。
周时雍这一觉,一直酣睡到天黑。醒来时,周遭一片寂静,月色如水,透过窗间缝隙照进了屋内,檀汐静静无声地坐在窗下,落在他眼里的,只是模糊而隐约的一个倩影。
“你怎么不亮灯?”周时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怕吵醒你。”檀汐轻声道。她知道他这几个月应该都没有这么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一桩接一桩的事,逼着他,压着他。
周时雍借着昏昏月光,看着那一道模糊的倩影,轻声道:“走吧。”
两人换上夜行衣,买了纸钱和祭品,带去坟场。
虽然完颜洪已死,南天王府的威胁也不复存在,可檀汐想到周时雍和吴慎曾经在这里遭到过伏击,依旧未敢掉以轻心,站在土坡的高处替周时雍放风。
四野寂寂,风卷起纸钱残烬,星星点点飘向高处,像是夏夜里萤虫微弱的光。
檀汐伸开手指,感觉到夜风从指缝间穿过,不再刺骨,只是微凉,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而鹿山此刻早已是山花烂漫,盛春璀璨。
她自言自语道:“北戎的春天来的真迟。鹿山的槐花都要开了。”
周时雍的脚步声到了身后,“春信虽晚,但一定会来。”
檀汐把他的剑递给他,“今日是我来上京最高兴的一天,我也要喝酒庆贺。”
周时雍笑了笑,“好啊,我请你去摘星楼吧。”
檀汐想了想,“我酒量浅,就在家里庆贺吧,喝醉了也不怕。”
周时雍依从她的意思,路过酒楼买了酒菜带回去。
难得今日天气好,一轮圆月晶莹如玉盘,照的庭院里亮如白昼,青砖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微微泛着光。
檀汐酒量极浅,喝了几杯就开始头晕,她托着下颌,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瓷碟上画圈。
“周时雍。”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半晌没有下文。
周时雍莞尔失笑,知道她已经喝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他把她手边的酒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