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不得放入上京。汉臣家眷三日后便会抵达上京,时间紧迫,周时雍立刻调集人手,准备翌日动身前往上京城外的驿站。
当夜,完颜冽再次派连都将周时雍叫到王府。周时雍预感到不会有好事,踏入书房时,心口已仿若坠了一块石头。
书案上摆着一盘棋,完颜冽手持棋子正与自己对弈,眉眼低垂,神情不辨喜怒。
周时雍内心焦虑,面上却仍要保持一副事不关己的冷静淡然,上前施礼,“王爷有何吩咐。”
完颜冽放下手里的棋子,挥了挥手,示意他落座,然后转过身来,目光犀利地盯着他问:“此事你怎么看?”
周时雍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不卑不亢道:“王爷心里已有决断,属下不敢妄言。”
宇文忠是完颜冽举荐给郎主的,接汉臣家眷来上京也是完颜冽的主意。完颜洪一向仇视汉臣,先用一份密信对宇文忠开刀,紧接着揭露汉臣家眷里混有间谍刺客。连着两件事都指向完颜冽,用意十分明显。周时雍相信完颜冽不会看不透这些。
“郎主本来对宇文忠的那份密信半信半疑,可博尔贴的这份情报,做实了宇文忠的密信内容为真。”完颜冽眯起眼睛,阴冷地笑了笑,“这一招的确用的妙,先拿宇文忠开刀,再用汉臣家眷来补刀,让本王在郎主面前连失两局。”
周时雍道:“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完颜冽收起笑意,冷声道:“上京的上一站是云城,本王打算派人在驿站放一把火,把汉臣家眷全都烧了。”
周时雍万万没想到他会有此打算,震惊至极,急忙道:“请王爷三思。汉臣家眷接来上京,本意是让汉臣们死心塌地留在上京,断了他们的念头,二来,这些家眷也可作为人质。若是都杀了,岂不是适得其反,反而让他们对王爷和郎主心生怨念,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完颜冽冷冷道:“若刺客在上京惹起事端,本王更难以交代,不如杀了以绝后患。他们想拿本王的把柄,本王不会让他们如愿。”
周时雍道:“王爷能否容属下几日时间,查出四名刺客,放过其他无辜之人。”
完颜冽脸色一沉,“若刺客并非只有四人呢?”
北戎人生性多疑,他或许已把所有汉臣家眷都视为潜在的奸细。周时雍只能硬着头皮道:“博尔贴素来精明能干,他亲自审过的情报应当不会有误。”
完颜冽嗤了一声,“当真找出四名刺客又如何?只能证明汉臣家眷里的确混了刺客,的确是本王引出祸端。都烧死了反而死无对证,不了了之。”
他带兵多年,杀伐决断,心硬如铁,这百十条人命在眼里算得了什么,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周时雍心知他主意已定,仍勉力劝道:“请王爷三思,驿站莫名其妙失火,汉臣家眷悉数烧死,这未免做的太过明显。”
完颜冽站起身,往火盆里扔了一块木炭,“驿站失火,要怪只能怪老天,天灾人祸谁能预料。若有人怀疑,也只会怀疑到完颜洪。他一向仇视汉臣,劝郎主杀掉叛臣降臣,汉臣只会把这笔帐记到他头上。”
周时雍只能违心附和,“王爷说的是。”
完颜冽拍了拍手,交代道:“你守在上京驿站,万一有云城落网之鱼到了上京,格杀勿论。下手干净点。”
周时雍眼看完颜冽已经铁了心,再劝只得适得其反,只能领命离开。
走出王府,他焦灼到胃部开始抽搐,那是百十条人命,其中还有几位孤雁的家眷,包括宇文忠的家人,眼看要被活活烧死。他怎么救?只有三天时间。
明日一早他就要去上京驿站,今夜必须想出办法。
周时雍心乱如麻地在街口转了两圈,确认身后无人跟踪,疾步前往丽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