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的医堂药房的掌柜,保书上还有许多其他人的花押,幽州城内,上至富绅下至走卒,愿意为林寓娘作保的人竟然签了满满一大张纸。
看到那封保书,不仅是县令,就连赢铣也十分惊愕。可以说,就算没有嬴铣当堂坐镇,只凭这封保书,就连县令也不能轻易让林寓娘下狱受审。
除此以外,当日孙家母子合谋要害林寓娘时,她也是手持匕首,单枪匹马就闯了出来,可见她即便独自一人,也足以应对种种危险。自从麟游县一别,这么些年,林寓娘孤身一人在外,身边可从没有个嬴铣时时护卫身边。
而她种种自保的方法,也并不全是这些年磨炼出来的,想当初在安宁县时,孟柔不也是独自一人,硬是将江五这个瘫子,将整个家给撑起来了么。
嬴铣脸色越发难看,却是因为自惭。
“我之所以放心不下你,认定你周身处处是危机。”不论是在幽州城还是在高句丽,他都是如此,名为护卫,实则禁锢,也不过是因为。
“……不过是因为,我离不开你。”
林寓娘浑身一震,仓皇别开头去。
她没料到赢铣竟然会说出这些话,她总以为,赢铣该会像是在军营,在绛帐时那样对她疾言厉色,句句教训,像是在训斥一个不谙世事,不通道理的稚儿。
可眼下,嬴铣却是在向她……认错?
嬴铣不再装锯嘴葫芦,也不再居高临下,林寓娘反倒十分不适应,她直直瞪着那片薄唇,好似不认识他了一般。
顶着这样的视线,嬴铣反倒自如了许多。
“我今日所以会出现在公堂之上,也并非是为了要……羞辱你。只是我今日去寻你……”嬴铣以拳抵唇轻咳一声,“祭典过后,圣驾很快就要回銮,内官原本是要去传话,看你有些什么行李,好替你准备车驾。只是朝会之后,内官事忙,我正巧顺路,便替他走了一趟。”
说什么顺路,其实不过是因为幽州刺史府邸地方宽阔,园林格局复杂,两人自从回到幽州之后就再没有碰过面,所以才特地截了差使,要来见她。
“你在长安暂且没有落脚之处,太医署落籍还有一些文书要走,再有其后秋夕大宴,总得停留一段时日,我猜你在长安没有落脚的地方,徐国公府尚且还有空余的厢房,或许……”
对了,太医署的落籍。
林寓娘一拍脑门,是了是了,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皇帝虽然封了她做女医工,但这只是皇帝的敕命,虽然名头上给了她一个恩赏,但实则还需得她亲自去长安,在太医署落了籍册列了名,领了印信,如此才能算是个真正的医工。
总想着夙愿已经得偿,却还没反应过来,还有文书需得走一走。
还有楚鹤的医书……
要做的事还有这么多,怎么收拾行李的时候一件也没想起来?
她其实根本走不了。
“……等我到了院前,却见已经有两队差役等候在那里,带着枷锁提着棍,似是要捉拿人犯,可敲了敲门,见院子里头没有人,便就走了。”
刺史府第,宾客院前,能有差役通过重重关卡寻到地方,冒着得罪刺史的风险捉拿人犯,这样不顾尊卑大胆犯上,想来要捉拿的人犯应当很是要紧了,可差役看了没人,既不原地蹲守,也不询问院内人的去处,而是干干脆脆地转头就走。
如此种种,殊为古怪,嬴铣便多问了两句,这才知道是孙家母子告上县廨,林寓娘惹上了官司。
“我那时,是刺史夫人派人来通报,说是要与我叙旧。我那时正在花厅。”
对了,林寓娘又是一拍脑门,她是被孙家母子气得狠了,她听见侍女通报时,还以为刺史夫人是有什么隐病,不好明说,嘴上说着要叙旧,实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