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下得了手。
何况江恒是兰陵江氏家主,自己膝下出了个这样的不孝子孙,只怕难免族老一场申饬。
江恒不肯答应,可江铣却已经做了决断,家法不能叫他畏惧,棍棒不能让他服软,江恒根本拿他毫无办法,也只能暂时关在书房令他自省,严命封锁消息,另急书召留守长安的戴怀芹前来麟游。
江铣当年被赶出长安,花费整整三年才回来,却为了一个庶人闹出这样多的风波,又闹着要离家要出族,戴怀芹得知消息险些晕倒,当即便套了马车往麟游赶。
“五郎!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父亲说的是真的?”戴怀芹攥紧他肩膀,“你当真要——”
戴怀芹在路上走了几天,江铣就在屋里跪了几天,江恒铁了心要让他吃教训,没让送食水,也没让人进来给他看伤,只让他跪着反省。
这么多天了,江铣受杖刑时没喊过疼,忍饥挨饿时没出一声,被扣住肩膀时才忍不住闷哼一声,吓得戴怀芹立时松开手。
这才看见儿子发丝散乱,衣衫褴褛,处处血痕透出来。
“你……你父亲打你了?哪里伤着了,让阿娘看看。”戴怀芹关心则乱,一双手虚虚地护着儿子身躯,竟不知该在哪里放下,也没发现她方才触碰到的那侧肩上实则并没有出现血痕。
江铣没有解释,只是稍稍侧过身护住左肩:“阿姨怎么来了。”
“郎主传信说你要……你要……”提到正事,戴怀芹面上的担忧僵了僵,出族两个字太重,即便房内只有母子二人,戴怀芹还是没有再说出口,盯着他苍白的脸色好一会儿,也不知看出了什么门道,换了劝说的语气,“五郎,阿娘知道,你素来是最孝顺的孩子,你父亲虽然平日不爱说,可心里其实还是很看重你的。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呢?你好好同他说,别再说这些吓人的气话……”
“阿姨知道我说的不是气话。”江铣抬眸看向墙上的巨幅山水,风景极眼熟,像是兰陵老家的大宗山,他轻声问,“阿姨,你为什么杀了我的孩子?”
戴怀芹浑身僵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娘不知道你在说什……”
“你给孟柔下药,瞒着她让她堕胎小产,还下红花药想要让她……你明知道,”江铣眼眶泛红,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带上哽咽,“那也是我的孩子。”
屋里连滴漏都停了,一时无人说话,只有浅浅的,控制不住的呼吸声。
“五郎,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糊涂。尚未娶妻,先纳姬妾,这也就罢了,她还是崔有期安排的人,还是个庶人下流。”再开口时,戴怀芹也带了哭腔,“她的孩子要是生下来,那就是你的长子,你还怎么议婚?还怎么同县主娘子结亲?有个庶长子在前,日后你的妻子如何做人,又该如何抚养你真正的嗣子!你如今也看到了,那个孟……孟柔,她根本就是来害你的,你……”
“大郎也是庶子。”江府的大郎,夭折早逝的长子江锦,正是戴怀芹亲生,他也是庶长子。
提起去世的长子,戴怀芹眼泪立刻掉下来:“这怎么能一样?我怎么能同她一样?我是……”
“阿姨自然不一样。”江铣道,“因为原本,江府的主母应当是你,对吗?”
齐国公江府原是军功封爵,世代习武从军,先老国公江源离世前,亦是当朝名将。老国公与夫人鹣鲽情深,夫人在世时不曾纳妾,在夫人离世后,也未再续弦,只一心一意教导独子江丹。江丹天资聪颖,年少成名,若是没有意外,也当能有一番作为,可惜的是,未满十三岁就早早去世。
江丹是江源唯一的儿子,独子去后,江源一蹶不振,再加上旧年在战场上积存的暗伤一并发作起来,短短一月就病入膏肓。齐国公是倒了,可齐国公府不能倒,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