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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呢?他该怎么办!

她凭什么……

怒到极致,江铣反而冷静下来,他贴着她的脸,就这样鼻尖蹭着鼻尖,像他们不曾分离过的那些日子。

“阿孟,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契还在我手里。”

她怎么敢再嫁给旁人。

孟柔猛然瞪大双眼。

她不知道江铣说的假死是怎么回事,可随后便被他的话吓得神魂俱震。她从没忘记她算计过江铣,要在他举办婚仪时污损他的声名。对,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他丢尽脸面和尊荣。安宁县相伴三年,换来她伤透了心,换来她众叛亲离沦为逃奴,她什么都没了,凭什么江铣能够若无其事地去做他的新郎官。

孟柔猜到江铣会有报复,所以那日宁愿露宿城外也想赶着出城,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过所是假的,是戴怀芹塞给她的一张催命符,若不是楚鹤伸出援手,她只怕早就死了。

时过境迁,孟柔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淡忘了当年的事,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她已经逃到了江城,逃到了竹下县,她一辈子都没走过这样多的路,她从没到过这样远的地方,见过这样多的人。她已经逃得这样远了,为什么江铣还会找到她?!

她明明已经有了新的名字,新的生活,她不要再做孟柔了,可为什么江铣还会找上门来。

孟柔迟迟没有答话,江铣盯着她涣散的双眸,冷笑道:“怎么,怕了?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就没想过我总有一天……”

“你要杀了我吗?”事到如今,孟柔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也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东西了。

只除了楚鹤。

他是无辜的。

“楚鹤是不相干的人,他什么也不知

道,害你的人是我,骗了你的人也是我。你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孟柔哽咽道,“我随你处置。你放了他。”

她眼眶中满是泪水,雾蒙蒙的一双眼,换作从前,这副哀切又可怜的模样能让江铣为她连命都豁出去。

可她现在求的,却是另一人的性命。

为了楚鹤。

江铣垂眸看着眼前人,那日在街上,他分明一眼便认出了她,可此时他竟像是不认识她似的。这当真是阿孟吗?他的阿孟分明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阿孟能为了他不惜磨破膝盖也要求得他健康平安,又怎么会为了另外一个人,不惜豁出性命顶撞他。

可若不是阿孟,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是谁?

视线上移,看见簪在孟柔发间的一支金簪,式样老气,未嵌珠玉,纯金打造的东西过于匠气,根本匹配不上他的阿孟,可那日他却看着她将这东西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发现孟柔下落的当天,成衣铺里的所有人就都被捉到县衙中问话,从他们口中,江铣得知了许多他并不想知道的事情。

譬如这支发簪是楚鹤买给她的,譬如素日严苛冷淡的楚医工对未婚娘子是如何回护,如何予取予求,如何退让迁就,又譬如他们是如何日日同住屋檐下,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

在他戴着那枚银花钱夜不能寐的那些日子,孟柔便是这样快活度日的,是吗?

夜凉如水,轻柔微风穿过庭院,带得院中香樟树叶簌簌作响,若是夜半时分听见这声响,大概会更加安适入梦吧。可在这惬意悦耳的声音中,江铣却想起了安宁县里的那个小院子。

院中满是枯黄落叶,无人打理,桌椅荒败,无人在意。

江铣盯着那支金发簪,就像在盯着墙上的一只蜘蛛,盯着附在骨血上的一只蛆虫。他猛然抽出那支发簪,孟柔长发委地,惊愕地抬头,只听“铛”地一声响,那支发簪不知被扔去了何地。

孟柔吓得浑身一颤,原以为江铣摘了她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