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一怒为红颜,谁能不觉得有趣。
可惜的是,当日武侯满城搜捕,城关日日严查,最后查到搜到的却只是一具女尸。
街头巷尾都在传,长安城的高门宅院里自然也在传,他们家中子弟都有在朝的,知道的消息也更多,所有人都说,江铣是为了个女婢疯魔了,女婢死了,他便什么都不想要了。
就连朝廷封赏也都不在乎了。
日日只想着怎么把那罐子骨灰抬进江家宗祠。
武功五年十一月,吐谷浑灭国后的第二年,亦是东突厥覆灭后的第三年,薛延陀果然举兵南下,原定襄都督无力拒敌,领军民退回阴山据长城以守。皇帝得知,当即震怒,急令左卫大将军裴方正、右卫大将军江铣,左卫将军长孙乾达等人分五路兵马回击薛延陀。
十二月,薛延陀因缺乏补给回撤,江铣带领三千骑兵为前锋追击。
追至诺水之畔,薛延陀大军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寒冬腊月,烈烈北风充满肃杀之气,两军以河水为界相互对峙。
“大将军,薛延陀这支军队当有三万左右,都甲骑具装。”副将吴丰策马靠近江铣,轻声道,“长途奔袭至此,敌我两方都疲惫不堪,若当真打起来,我们这头人数可不占先。”
甲骑具装,顾名思义便是战马披甲,士兵具装,薛延陀骑兵身负重甲,马匹也穿戴盔甲,难以承托步伐缓慢,这才能让秦军追上。
毕竟江铣所率是三千轻骑。
人数不占优势,装备辎重也不占优,江铣没有贸然
进发,却也没有按吴丰说的往后撤。
“他们再往前便会散入漠北,难以追寻踪迹,若是放任他们逃脱,只怕明年又会南下侵扰。”敌军停止溃逃,起了战意,这反倒于大秦有利。
江铣摸了摸挂在脖颈上的银花钱,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你说的也不错,后方还有四万步兵增援,我们便拖到那时候。”
此时,薛延陀绛帐中也有相似的一番对话。
“小可汗!秦军虽然只有几千前锋,但他们一路追击,必是仗着身后有支援,咱们还是逃吧!”
“逃什么逃!”薛延陀小可汗当即踢开他,“秦军领头的是谁你不知道吗!两年前吐谷浑怎么灭的?他们一路从湖海追到草原,又度过了重重沙漠,这才杀了吐谷浑国主。他们都已经追上来了,还能往哪逃!”
“小可汗说得是。”另一手下立刻上前,“对方只有三千人,我们有三万,便是十个杀一个都能杀干净!更何况我们的战士身着重甲,刀枪不入,必然能将这三千人马吞吃下来!”
小可汗连连点头,低声对两个属下耳语一阵。
不过片刻,小可汗的命令传遍全军,所有部众五人一组形成阵型,这是他们先前在与东突厥作战时便使用过的战术,小队中四人下马与敌军交战,一人押后管理战马,不论前方交战是否得利,五人都能随时转换骑兵与步兵,或是前进或是后退,都极为机动。
薛延陀骑兵纷纷下马,江铣等人还没想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便先遭遇了一阵箭雨,三万人,数万支铁箭如密雨袭来,在前开道的先锋军当场乱作一团,而后便是如雷鸣一般的冲杀声,诺水至浅处翻起层层浪花,薛延陀士兵踏浪而来,手持刀枪,势不可挡。
锋利的武器划破秦军战马的脖颈,鲜红血液飞涌而出,战马倒下,轻甲骑兵也摔倒在地,正要拔刀反抗时却被薛延陀人一拥而上。
“遇袭!”
玄色重甲兵去而复返,渡河杀来,有如一片灰黑色的乌云蚕食着秦军先头部队,江铣瞳孔骤然缩起,嘴角却咧开一抹笑容。
像是狮子嗅闻到猎物气息,满意地露出尖牙。
“传我的命令,所有人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