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从未穿过男子的衣裳,记忆中也不曾给任何男子解过蹀躞带,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她见左侧有根带子,便将手放了上去,扯了一下。一开始她没扯动,以为自己力气太小,于是又使了使劲儿,没想到带子不仅没解开,反倒是愈发紧了。
这时,一只宽大微热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上,头顶上也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从前不是教过你么,夫人难道忘了?”
成亲那晚他便教过她了。她一向聪明,结果解蹀躞带一事学了数次才学会。后来她学会了,三两下就能解开,他倒是有些怀念她笨拙的样子。
比如今日,她又像从前一样了。
苏婉清身子微微一颤,抬眸看向了平西侯,眼睛便这般不期然地落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那眼神和她这几次见过的都不同,紧紧盯着她毫不躲避,多了几分侵略性。她的脸微微一红,眼神躲闪了一下。
“我……我失忆了。”
是啊,他险些忘了,她失忆了,不然她今日怎会反常地主动来看他。
程玄川右手微微一动。
苏婉清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蹀躞带已经解开了。方才明明被她弄成了死扣,他是如何单手解开的?她诧异地看了平西侯一眼。
程玄川没有解释:“上药吧。”
苏婉清连忙将蹀躞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等到她回头看时,平西侯不仅将玄色的外衣脱去,也将里衣褪去了,上身赤\裸着。
苏婉清的脸又是一红,下意识挪开目光,转过身去。
见她如此反应,程玄川道:“夫人出去吧,让长风进来。”
刚刚明明两人之间的氛围挺好的,可不知为何,程玄川似乎突然转了态度,不知她哪句话说错了。
他们二人已经成亲三年,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不知多少次同榻而眠。她虽丢了三年的记忆,但不代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平西侯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她怎么能连换药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呢?
苏婉清努力平复心情,再转身时脸色已经恢复平静。
“不用麻烦长风,我可以的。”
说着,她示意平西侯坐下,为他解开了纱布。
解开后才发现平西侯的伤势远比他自己说的还要重,江太医并没有说谎。
“没想到侯爷竟伤得如此重。”
程玄川:“小伤,将养几日就好了。”
除了这一道新伤,他背上还有无数的伤口,有些看上去像刀伤,有些像是箭伤。她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那些旧伤。
程玄川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苏婉清:“这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吗?”
程玄川:“嗯。”
苏婉清哽咽道:“这些伤……很疼吧?”
世人皆说他无所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鲜少有人在意他受的伤。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伤口疼不疼。程玄川听出来苏婉清情绪不对,想到那日她为他包扎时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他有些后悔同意她上药了。
他抬手握住了苏婉清的手,道:“不疼,伤口早就好了,夫人上药吧。”
苏婉清吸了吸鼻子:“嗯。”
这是苏婉清第二次为人上药,但她没了上次的记忆,所以在她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她这一次的手法和上一次如出一辙。
程玄川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纱布,这纱布包得和上次一样丑陋。
所以,一个人即便是失忆了,她的性子和行为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和三日前一样,她会哭只是因为他身上的伤是因为救她才有的,并非因为别的。
程玄川眼眸微垂,穿上了衣裳。
苏婉清:“纱布几日一换?”
程玄川穿好外衣,又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