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3)

身边站着许多人,裘袍重叠,珍饰盈列,个个皆是雅重清望、不怒自威的人物。

那些人掀眸轻轻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眸底似乎有什么情绪一掠而过,随后默契地往后退去。

这些人气质殊绝,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谢舟怎么会站在他们中间?

“赢秀,”谢舟冷不丁地出声唤他的名字,赢秀如梦初醒,下意识“啊”了一声,快步小跑到谢舟面前,有时候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本能地听从谢舟。

不仅是因为那张脸,更是因为心底有个声音隐隐告诉他,必须听谢舟的,不然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这是一个刺客面对危险时敏锐的直觉。

“你想让我和王氏合作么?”谢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来迟,赢秀也忘了问,看着这张脸,他什么难过郁闷都忘了。

他也没有留意到谢舟这话的不妥之处,琅琊王氏百年门庭,铁打的世勋贵族,一个寻常门客提到王氏不该是这种淡漠平静甚至有点轻蔑的语气。

“想呀!”赢秀不假思索,认认真真道:“如果你促成这件事,在谢家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了。”

水廊四面皆空,有风自湖面吹来,吹动角檐下的纱灯,灯摇影曳,朦胧地照彻少年明亮的眸瞳。

回廊转角,一行人静立不动,垂着眼帘,没敢去看前面的动静。

眼睛是看不见了,却挡不住声音,前头时不时有说话声传来,少年的声音清澈明亮,像只欢快的小鸟。

他在和昭肃帝对话,说什么和王家合作后昭肃帝的日子就会好过了。

在昭肃帝眼皮子底下活得战战兢兢的一众亲信的:“……?”

你在说什么?

谁敢让皇帝日子不好过,更何况这个皇帝还是昭肃帝,出了名的暴君,残忍嗜杀。

赢秀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少年试探着牵上谢舟的袍裾一角,冷不丁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望过来,如同被烫到一般,骤然放开了袖子,心虚地低着头。

少年有些局促地低着头,领襟后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如脂膏般细腻,肌肤上隐约可见一些细微的伤疤。

谢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赢秀为什么要牵他的袖子,但并不妨碍他随意地将自己的袖子塞进赢秀手里。

手里冷不丁地多了点柔软冰冷的布料,赢秀下意识抓住,笼在手里,错愕地抬眸,目光措不及防撞进对方眼中。

猛的一对视,少年刺客不知怎的,耳尖蹭的泛起一点红,迅速别过头去,放下手中的雪白袍裾,噔噔噔地往前走去。

少年落荒而逃,一头扎进黑暗里跑了好几步,又转过头,冲他喊道:

“谢舟,我在沧浪亭那边等你!”

说完这句话,他又跑了,甚至用起了轻功。

一切重归寂阒。

袍裾没人仔细笼在手心里,再度垂落下来,像一片冰凉的雪。

谢舟独自立在原地,变回了昭肃帝,俊美萧肃的面容冰冷淡漠,看不出是有情还是无情。

经过一小段突如其来的插曲后,静候在原地的臣僚再次动了,未发一言,无声地簇拥着年轻的帝王继续往前走去。

人来人去,惟有水廊下江波不动。

风吹起沧浪亭五角的琉璃灯,烛火飘忽摇曳。

赢秀站在王守真身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个落魄儒生,一介儒生怎会认识王氏长公子,甚至能做主牵线让长公子出来会晤。

这可有点解释不通。

赢秀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破罐子破摔,左右谢舟也不一定会注意到这个破绽,倘若他问起来,随口应付过去就是了。

王守真刚到不久,但对方区区一介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