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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秀虽然年纪轻,出世不久,但是他性情敏锐,能够辨别喜恶。

他知道谢舟本来就不喜欢鉴心,他表现得越在意鉴心,谢舟就会越讨厌鉴心。

赢秀装作若无其事,叠好信条,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给他们回信。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等到寿春坞主案翻案,再和他们相会也不迟。

一排鸱鸮蹲在角落,眼巴巴地望着最前面那只圆滚滚的鸱鸮,鸟偏头看了一旁的内监总管一眼,总管见势上前,挨个给它们递上鸟粮。

赢秀望着鸱鸮排排蹲着吃粮,也不知在想什么,有一瞬间的晃神。

一个修长冰冷的东西擦过他的面颊,拣起一缕细长的发丝,就要别到他耳后。

赢秀下意识偏头,避开那东西,看清是谢舟的指尖,他弯唇笑了一下,笑得有点心不在焉。

“谢——”

赢秀连忙改口:“殷奂,”他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道:“你去忙你的吧。”

这个时辰不是该上晚朝了吗?

据他所知,大臣还有休沐,皇帝没有。

帝王静静地望着他,平静如镜的目光几乎要摄住他的魂魄,洞察他的心底,“你不想把王守真找回来么?”

分明是想的。

既然想,为什么不告诉他?

赢秀原本好好安放在胸膛内的心脏剧烈跳动,一种熟悉的危险感再次降临在他身上,他压下不停叫嚣危险的直觉,对谢舟道:

“可是你不喜欢。”

因为谢舟不喜欢这样做,所以赢秀不会逼他。

哪怕这件事对谢舟来说轻而易举。

赢秀不知道他的想法有多天真。

没有人能逼迫南朝的帝王,除非他自己愿意。

帝王深深地凝视赢秀,目光一寸寸,细致地,舔舐。

凉如冷玉的纤长指尖轻轻捧起少年的下颌,抬起他的颈项,居高临下地俯视。

“他是你的至交,是你心目中的兄长,”帝王慢条斯理,不容置喙:“寡人会把他接回来。”

如此一来,赢秀的养父,赢秀的至交,都在建康京师,天子脚下。

赢秀,也只能待在这里。

这些人,都是网,能够帮他牢牢地捕住赢秀。

谢舟还是这么善良,为了照顾他的感受,甚至愿意帮他把鉴心接回来。

赢秀心里的小人已经眼泪汪汪,他眼眸亮晶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谢舟的腰腹,脑袋顺势靠住对方胸膛蹭了蹭,发自内心道:

“谢舟,你真好!”

话刚说出口,少年猛然意识到什么,他又嘴瓢了,连忙改口:“殷奂,你真好。”

帝王没有说话,他知道,赢秀心里还是想着谢舟,没关系,没关系的。

只要赢秀在他身边,唤他什么有何要紧,哪怕就是骂他暴君,骂他桀纣,亦是无妨。

“唤我什么,随你开心。”帝王语气淡淡,看起来并不在意。

无论是他的本名,还是化名,无论是门客谢舟,还是帝王殷奂,都是赢秀唯一的眷侣。

他何必在意赢秀唤他什么,何必。

赢秀闻言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唤他为谢舟,一时改口,还有些不适应。

少年刺客抱着帝王,抱了半响,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找到鉴心,告诉他我还活着,就可以了。”

至于把鉴心接到建康定居……

虽然他很想时常能见到鉴心,但是鉴心是天生的政客,心怀大志,之所以离开琅琊王氏,必定是有了新的打算。

这句话落在帝王眼里,又有不同的含义,此生不能相伴,告诉他我还活着,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