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没有力气害怕对方了。
左右不是砍头,便是酷刑,有什么可怕。
皇帝没有回答他,侧眸看了外边一眼,宫侍无声地捧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躺着一柄月光。
剑身如洗,明净锋锐,赫然是赢秀的问心剑。
见到自己的配剑,赢秀骤然坐起身,金链随之哗哗作响。
一起身,和皇帝的距离便更近了,只隔着几重纱幰,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彼此。
皇帝伸手拿起问心剑,骨节如玉,修长明晰,长剑被攥在他手中,手腕一转,剑身向上竖。
……这是要做什么?
赢秀又一次愣住了,这是要用他的配剑,取他的性命么?
他紧张地闭上眼,不敢再看。
等了片刻,始终没有等到穿心的剑,赢秀抖着细睫,睁开眸瞳,眸光向上看。
一身白衣的皇帝竖剑而立,锋利剑身贴着他的眉眼,从压着眼眸的眉骨到下颌,可想而知,一旦往下划,会划出一道多么深的伤口。
……他疯了?!
哪有人这样对自己的!
赢秀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自己的手腕还在脱臼,半跪着,直起身,任凭被衾滑落,伸手去夺皇帝手中的剑。
嘴里骂道:“你疯了吗?不嫌疼呀?你不怕痛我还嫌痛呢!”
皇帝长睫低覆,黑沉沉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低声问他:“你痛什么?”
赢秀来不及思索,扑到他身上,抬手就要抢剑,金链止不住地响,响得越来越烈。
脚踝一轻,仿佛挣脱了一重桎梏,赢秀已经扑到皇帝腰际,一手攥住他的缁色蔽膝,一手高高伸长,去夺剑柄。
“哐当——”
剑身轻飘飘地落在地衣上。
赢秀只觉颈项一寒,一只大掌由上至下,轻轻攥住他的颈,修长手指张开,温柔托着他的下颌,手的主人低垂眉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受伤的是寡人,”皇帝声音低沉,冷玉的声线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危险:“你痛什么?”
赢秀神色恼怒,睁着清澈眸瞳,瞪了他一眼,赌气似地说道:“是,伤的是你,我又不痛,你用剑戳死自己好了。”
劈头盖脸骂了皇帝一顿,赢秀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低头一看,脚踝上环着一圈红印,那条金链已经不见了。
锁得松垮,似乎存心让他挣脱。
“你……”赢秀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贴得如此之近,甚至能看清对方根根分明的长睫,墨一般的黑,掩着昳丽的长眸。
他想了想,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昨夜“谢舟”咬了他一夜,他非得咬回来不可。
方寸之间,一人垂眸,一人仰头,本是互相对峙,谁也不肯让步。
仰着头的少年骤然踮起脚尖,抱着青年的窄腰,报复性地吻了上去。
他如愿衔住薄薄的,冰冷的唇,露出尖尖的细齿,莽撞地咬下去,一股血腥味倏忽在口齿间逸散,是对方的血。
谢舟流血了。
赢秀莫名有些慌乱,明明他根本没有咬破谢舟的唇,再联想到醒来时,看见对方唇上有血,捂着心口一动不动,他心底猛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也顾不得什么报复不报复的,急匆匆地想要退出,好看看谢舟的脸色。
对方却强硬地捧着他的下颌,俯下身,撬开他的牙关,一步步侵占。
赢秀忍不住往后倒去,退无可退,陡然倒在龙床上,身后一重重床帷还未勾起,静静垂落,绷紧了,承着少年清癯雪白的腰身。
“谢……”赢秀刚吐出一个字,又被进一步地压迫,深入。
他舌尖发麻,就连含糊的音节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