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2 / 3)

客,再也没有回来。

琅琊王氏的僮仆绝不会叛逃,那只有一种可能——

他死了,所以没能回来。

无论此事是不是谢舟做的,都足以说明,谢舟很危险。

身为刺客的赢秀靠近谢舟,是一件万分危险之事,一旦被对方查到身份,等待他的,或许是万劫不复。

“可是谢舟很善良,”赢秀道:“那一日我闯上他的船,袖里还揣着滴血的剑,他没有赶我下去,而是把我送到了岸边。”

王守真:“……”

听起来确实挺善良的。

换做他,若是有人提着带血的剑擅闯他的船只,他势必要将人扭送官署,查个水落石出。

沉默半响,在赢秀坚定不移的目光下,王守真不免有些自我怀疑。

难不成真是他多虑了?派去刺探情报的僮客之所以没有回来,也许是因为被谢氏其他人绊住了脚。

编户齐名是从京师传来的诏令,据说还有那位暴戾残忍的昭肃帝的口谕,眼下的情形实在容不得他分心,只能先解决完编户齐民之事,再来调查这个谢氏门客。

赢秀其实也有几分忐忑,不知那些南士到底会不会将有关江州豪族的秘辛告诉自己。

他忐忑地回到酒肆,忽视上峰从疑惑不解再到“你疯了”的目光,要了一大缸酒,徒手搬进房间,摆在十五个儒生面前。

老的少的十五个儒生同时发出了十五道吸气声。

古来文人墨客皆好酒,特别是像他们这种求仕无门、穷困潦倒的儒生,更是难以抵抗。

“日后修葺了十六渡,我们十六个人在江州地方志上也算有了姓名,只是……”

说到这里,赢秀满脸忧愁地叹了口气,顶着满屋子儒生不解的目光继续道:“江州那么多豪族大户,他们才是真正的为民造福,比起他们,我们什么都不算。”

“为民造福?”一个几乎老得掉牙的儒生嗬嗬冷笑一声,接过赢秀递来的酒瓢,豪饮了一口,振振有词:“他们那些人干的事哪里比得过我们,我们才是真正的为民造福。”

“可是,地方志上……”赢秀满眼怀疑,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

“地方志是豪族修的,他们想怎么写怎么写,”年迈的儒生醉醺醺道:“坐下!我给你讲讲那些人都做了什么好事。”

建元年初,江州曾有这么一句童谣——

廷尉狱,平如砥;有钱生,无钱死。

豪族犯罪,花钱消灾,百姓受冤,求告无门。

多少冤假错案,多少荒谬绝伦的解释,江水滔滔流过,掩埋了一切,有些东西却长长久久地留在江州百姓的心中。

借着今日这一缸好酒,不吐不快。

薛镐好似看穿了赢秀的目的,帮着给这群上了年纪、对江州事几乎是无所不知的儒生斟酒。

在这间酒气沸腾的狭小屋舍里,江州豪族大户的阴私被一一披露,赢秀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

他是刺客,却并非不明事理,倘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江州这些豪族,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他本想用豪族大户的把柄,逼迫他们配合鉴心编户齐名,现在却越听越气,只觉一股气从天灵盖往上涌,藏在身上的问心剑似乎也在隐隐震响。

本着不能听信一家之言的道理,赢秀又去了一趟涧下坊。

涧下坊住的全部都是鱼龙混杂的侨姓庶民,这些人饱受兵燹之苦,亲朋死的死,病的病,他们作为死剩下的人,从中原南渡江左,颠沛流离,在豪族之间夹缝求存。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江州豪族到底是一群怎样的人。

庶民讥谤豪族,是大罪。

倘若被豪族发现,他们会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