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德米特里就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他,生怕它心爱的电视就此罢工——它心心念念着它的动画片。
又过了一会儿,费奥多尔抬起头来,“发现问题了。”
德米特里立刻问道,“什么什么?”
“……”费奥多尔沉吟片刻,“德米特里,你要知道,任何事物的寿命都是有限度的。”
德米特里睁大了眼,连翅膀都张开了些许,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副很难以接受的样子。
“我不知道是什么加速了它的老化,按理来说,它本来还能多陪你一段时间的。”费奥多尔一脸无奈,状似惋惜地摊开了手,展示手心里那颗崭新的螺丝钉,“可现在不行了——瞧,连螺丝钉都锈掉了。它已经无法运作了。”
他也不懂电器,只是在随口编造。奈何德米特里是一只单纯的小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它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生锈,只是从饲养者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不妙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摸了一下德米特里的头,望向地上七零八落的螺丝、电线,还有黑色的塑料电视外壳,语气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事已至此,我和你,都得和它说再见了。”
德米特里发出了悲伤的哭声,就像发现陪伴数年的小猫小狗突然去世的孩子一样悲痛,“那我还能看动画片吗?”它满怀希望地看着费奥多尔,指望着无所不能的饲养人能够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费奥多尔却摇了摇头。德米特里没有怀疑他,而是沉默地盯着电视残骸看了半天,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费奥多尔在一旁看着,竟从鹦鹉的脸上瞧出了几分自责。
最终,德米特里沉默地飞进了自己的鸟窝。
过了好几个小时,费奥多尔去察看德米特里的状况时,德米特里仍然一言不发地待在自己的窝里,背对着他,只露出鲜红的尾羽,整只鸟看起来萎靡不振,仿佛经受了巨大打击。
往常,它听到了费奥多尔的脚步声,一定会飞出来跟他贴贴蹭蹭,但这次它一改常态,动都没动一下,脑袋都埋在了保暖的棉絮里,就像在自闭一样。
费奥多尔见状,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往它的碗里添了一些新鲜的坚果,出于某种顾虑,他还去取了一碟子蓝莓。有了蓝莓当配餐,德米特里肯定会有食欲的。
在大人的眼里,小孩子较大的情绪起伏往往被视作不重要的东西。费奥多尔不看动画片,电视只是这栋房子的附赠品,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随便扔掉也无所谓。
可那对德米特里来说却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它没有费奥多尔那么多观察世界的途径和渠道,它之所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猫,有老鼠,还有俄国以外的广袤土地,全都是因为电视。
费奥多尔本意只是想给德米特里一个教训,让它从今往后都记住,就像小鸟不能钻进壁炉,家里的电器和家具也都是不能乱咬的东西。
他没料到德米特里的反应居然这样大,反而让他有几分始料未及,表面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已经思考起了对策。
去干正事之前,费奥多尔最后回头看了鸟笼一眼,德米特里的身子还在一颤一颤,飞羽都在颤抖,就好像哭泣一样。
“……”费奥多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就回了地下室。他坐在椅子上,屏幕上飞快地划过几行俄文,他看似心无旁骛地注视着屏幕,只过了一分钟,就无意识地开始啃指甲,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就停下来,结果忍了一会,又开始啃,以此往复,他留了一个星期的指甲又消失了。
“……”他跟自己较劲了半天,也不去看电脑屏幕了,望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站起身来,回到了客厅。
德米特里还在伤心。它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虽然费奥多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