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7(2 / 3)

料到,那些微不可见的小小争端会造成如今严峻的形势。

昨天的俄国好像还是和平的,尽管对于大多数依靠耕地、放牧生存的普通人民来说,日子谈不上有多轻松,至少不必整日担惊受怕,担心着被征去战场的丈夫或儿子的安危。

当玛利亚太太毅然决然地决定去找他的继父时,聂赫留朵夫是劝阻过的,外面太乱了,玛利亚太太只是个缺乏自保能力的女人,在路上遭遇意外的概率太大了。

可是玛利亚太太却说,“我的娘家人就在那附近,虽然我们早年间就已经很少联系了,可只要我母亲还在,他们就一定会帮我的。”

玛利亚太太出身显赫的贵族家族,若非因为前夫和儿子的拖累,她此时应该还在莫斯科享受着纸醉金迷的贵妇生活。

最后她还是离开了,还将聂赫留朵夫托付给了邻居,那个邻居家里还有一只聂赫留朵夫得罪过的鸟。如果是一般的鸟,聂赫留朵夫是不会在意的,但那只鸟聪明得有些过头了,甚至可以口吐人言,与人无障碍交流。

这让聂赫留朵夫对其有了一种微妙的歉意,他经受过的良好教育告诉他,对任何一个有思想、有智慧的生物出言不逊,都是极度不礼貌的行为。他后来也产生了些许悔意,觉得自己当初不该说对方像一只满脑子毛虫的麻雀,这种比喻真是失礼。

他平时也没有这么刻薄,之所以一改常态,主要是因为在初次邂逅德米特里的前一天,有一只可恶的麻雀飞进了他的房间,在那张誊写着他最满意文章的纸上拉了一泡稀鸟屎,他本来要将那篇文章寄给当地的报社,却被那只麻雀给毁了,导致心情十分糟糕。

德米特里看着不大,倒是很记仇,后来每逢见到聂赫留朵夫,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现在聂赫留朵夫被迫寄人篱下,偶尔碰见德米特里的时候也会油然而生一种尴尬。

距离他第一次遇见德米特里只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德米特里已经不再是雏鸟的模样,现在的它比成年麻雀都大了好几圈,羽毛也渐渐长齐了,聂赫留朵夫到楼下拿报纸时,总是看到一个红尾巴的灰色毛球窜来窜去。

邻居费奥多尔先生非常溺爱德米特里,他在普遍严厉的俄国家长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管是将德米特里当做家人,还是宠物,他都没底线得有些过头了。据聂赫留朵夫的观察,费奥多尔先生对德米特里最严苛的要求就是让它晚上不要叫唤,但就算德米特里在半夜叫起来,他也只会睁着一双黑眼圈重得吓死人的暗红眼眸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把德米特里带到卧室里去睡——很难想象有一个人的情绪能够稳定到这种程度。

总体而言,这个家庭的氛围是十分松弛的,聂赫留朵夫作为一个外来者,也没有太多不自在的感觉。

母亲离开后的第三天,聂赫留朵夫待在特意为他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写着今天的日记。

【2月3日,雨。】

【今天早上一起床,就听到了窗外的风雨声,大风刮断了附近大树的枝条,那些残枝被风卷到了窗户上,就像树精的手臂一样,一下一下地抽打着玻璃。费奥多尔先生的家就在我们小镇最靠近山的地方,从二楼眺望,可以看到一个灰色的屋顶,那是我家的房子。】

【听说征兵年龄已经降低到了16岁,隔壁城镇的高中已经登报宣布关校了,因为男学生们已经坐上了去往前线的火车,将要在远方的战场挥洒鲜血,而女学生们则需要回家帮女性长辈们分担工作,以填补男人们的空缺。】

【妈妈没有寄信回来,可能是因为路上没有写信的条件,而且现在就连去邮局也寄不出信了,过去在各个城镇之间奔波的邮差们大多都辞职了,除了极少部分要钱不要命的人,已经没人能再送出一封信了。】

【虽然妈妈的家族很显赫,但是属于他们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