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间点睡觉过,因为德米特里这个时间永远都很精神,费奥多尔只能陪着它一起醒着,否则它就会发出抗议,吵得他脑仁痛。
以前,费奥多尔都是夜行生物的作息,在夜里活动更频繁,白天则通常用来休憩。而德米特里硬生生扭转了他这一习惯,让费奥多尔这个惯于在夜深人静时出没的夜猫子作息都变得阳间起来了。
费奥多尔走到鸟笼旁边,德米特里就扑扇着毛都没长齐的翅膀窜到了他手上,发出乞食的声音。
德米特里已经明显认人了,它对费奥多尔显然是有印象的,最开始的时候费奥多尔还会一字一顿地对它重复,试图让它记住,“我是费奥多尔,也是你的主人、你的家人,德米特里,你必须听我的话。”
到了后来,他发现根本不需要他特地加深记忆,德米特里已经牢牢地记住了他,它实在是一只聪明得有些过头的鹦鹉,很小的时候就会学舌,能够清晰地说出费奥多尔的全名。
德米特里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费奥多尔坐在沙发上看书,旁边就是德米特里的鸟笼。突然,费奥多尔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像是男孩变声期的音色。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立刻看向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了一只说话的鹦鹉。是德米特里在说话,它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似的,如往常一般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从喉咙里发出咕咕叽叽的声音。
再后来,德米特里就渐渐理解了它所说的话的含义,“德米特里”是它的名字,而“费奥多尔”是它的饲养员的名字。以雏鸟的智商,或许还理解不了费奥多尔的身份,却已经记住了这个每天陪着它、像亲鸟一样照顾它的两脚兽。
不像大多数鹦鹉只记得主人的手,德米特里甚至认得费奥多尔的脸,证据就是,有一次费奥多尔看见它自己跳出了笼子,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一个装着他照片的相框,鸟喙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学舌声音,依稀可以辨认出“费奥多尔”的发音。
照片当然不会理会德米特里的打招呼,它重复念了好几遍“费奥多尔”,像是有些疑惑,见到费奥多尔本人走过来的时候,绿豆大的眼睛都瞪大了,像是第一次照镜子的猫一样惊讶和茫然。
费奥多尔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养鹦鹉,就像养小孩子似的,无时无刻不在操心,他收养德米特里最初只是因为【书】,现在却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对方的奴隶,将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对方身上,就连之前筹备的建立【死屋之鼠】的事情都耽搁了。
他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这两个月以来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了。
“德米特里。”他对着手上的鹦鹉唤道,而对方很快响应了他的呼唤,拍着翅膀大声叫了起来,“德米特里!德米特里!”
等费奥多尔将它托举到面前,它又高兴地叫嚷着,“费奥多尔!费奥多尔!”它张开翅膀,想要用胸前的绒毛去蹭费奥多尔,看上去像个灰色的毛绒玩具。
“走吧,我带你出去看看。”费奥多尔见它喙上沾着谷物,知道它已经吃饱了,自己也随便填了下肚子,然后说道。
德米特里现在还只有两个月大,已经比寻常的麻雀要大上一圈了。它还没有长出用于飞行的羽毛,只能蹲在费奥多尔的毛绒帽子上,好奇地观察着四周。
他们生活的地方就在俄罗斯的阿尔泰边疆区,现在正是初春,泛黄的草地上残留着还未完全融化的冬雪,费奥多尔带着德米特里散步,经过了邻居家的牛棚,里面的奶牛慢悠悠地“哞”了一声,吸引了德米特里的注意力。
它新奇地看着这一切,天地间的一切事物对它来说都是如此特别,为了回应奶牛的叫声,它也嘹亮地叫了起来,费奥多尔本来还残余了些困意,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