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阿爹以前都是那么对阿娘的吗?”
他听了阿娘讲过的往事,可阿娘从没提起过阿爹会这样对待她。
孟山不知如何回答,臣子岂能妄议圣上,且还是圣上的家事。
裴钺当然得不到答案,但他自己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屋内的陈从看了情况,又是诊脉用药,止了血后,绿云便小心翼翼的用了帕子包住了伤口。
“可有大碍?”
裴济坐在上首,手指按压着不时抽痛的眉间。
陈从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那伤势也大抵猜了出来。
“娘娘未醒,从脉象来看,娘娘只需静养些时日,每日用药换药,注意些便不会有大碍。”
裴济摆摆手,命人退下。
他的目光越过绿云,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陛下可曾中过毒?”
孔熹是从青州来的医者,幼年父母双亡,四处流亡度日,后来有缘拜在一位老先生门下,在荆州跟着学了几年炼毒,偶然间被外出寻药的张守珪撞见,便把人带在了身边。
裴济闻听此言,眉头一皱。
“数月前曾中过千机毒。”
孔熹却是摇了头,“千机毒一事臣下知晓,依陛下的脉象当不是今日之事,当有数年之久。”
裴济细细想了,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毒。
“此毒不同寻常,时至今日,早已浸入心脉,眼下臣下只能尽力而为,暂且稳住陛下的心脉,待臣下看过陛下的脉案,找出病因,再为您用药。”
孔熹没有给出答案,又背着药箱子走了。
但他的这一番话,已经敲醒了裴济,俱是有数年之久,必定是与他日日接触的人或物,他召人细细查了一番屋内的摆设用具。
果真,孔熹在那盏青白釉牡丹纹的茶盏上查出了端倪。
“陛下可常用这杯盏?”
“十年前曾用过。”
孔熹将其拿在手中细看了一番,又嗅了嗅。
“陛下早年可有心悸头痛,心口气短,气血上淤之症?
这话让裴济想起了什么,他瞳孔一缩,面露冷意。
“这是什么毒?”
“依臣下来看,当是半月蒿。”
“半月蒿?”
孔熹点点头,“半月蒿,无色无味,常人极难察觉,依陛下的脉象来看,当是这半月蒿之毒。”
这个杯盏,独他与那项氏用过,当年那屋子里没有一件是留给他的,只有这个杯盏被他留了下来。
那毒,自然也与她脱不开干系了。
但裴济还是没有命人提她,他传了陆机来,“去审审卢氏当年身边的那些人,可曾暗地里还对项氏做了什么?”
其实,无需再审,当年处死卢氏前,她身边的人都被陆机审了个遍,没理由会不交代这件事。
何况以项氏当年对他的怨怼做出这样的事来并不意外,但唯独一条,那杯盏里的茶她也喝过。
当年,她的腹中还怀着钺儿。
“去请太子来。”
裴钺正在听先生讲课,被人传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为他诊脉的先生,“阿爹,这——”
裴济摇摇头,示意他安静下来。
裴钺便老老实实的坐着,又莫名奇怪的离开,一切直到绿云妈妈命人喊了他。
“太子殿下身上亦有残毒迹象,但曾被人解了毒,并不会损伤太子之体。”
裴济握紧了拳头,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可是娘胎里带的?”
孔熹心中一惊,又低下了头,,“依臣下来看,当是如此。”
直到此刻,裴济才终于确认了这下毒的狠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