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眉梢抖吊着得意。
“封郎君想不想去淮州瞧瞧?”
赵广从连连摆手,“不想不想。”
各州都在造反,这时候出远门,容易被当成奸细杀了,若遇那心术不正的官,没准把自己监禁起来。
去年青葵县的县令不就禁止商人离城?
“三娘去淮州干什么?”
“不知道。”
世道会乱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如果哪天山里不能待了,总要找个容身之处不是?
见过程副将后,她有片刻想以益州百姓身份活在益州,但益州征兵这事让她打消了念头,她不想打仗,不想阿耶他们上战场。
淮州富裕,淮州官府若体恤百姓,她倒乐意去。
电闪雷鸣不消停,到院里时,豆大的雨滴砸落,先是一颗一颗的,待她们走到后院,雨水湍急,哗哗哗的雨声盖过了刑房的残酷声。
到了门口,走前掩上的门突然从里拉开,十六郎匆匆忙的跑了出来。
赵广从错愕,“堂弟?”
看到她们,十六郎明显松了口气,“我睡不着,想找堂兄说说话,但他睡得太沉了,怎么弄都弄不醒。”
“???”找铁牛说说话?他这么想不开吗?赵广从直觉有问题,可还没问,人就跑了。
“他怎么回事?”
梨花看了眼屋里的箩筐和桶,“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出门在外,赵广从的东西并不多,换洗的衣物,防身的竹甲,以及长刀和匕首。
一会儿后,他和梨花说,“东西没少,他会不会来找过所的啊?”
大兄那句‘拿了她的过所,咱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可是听见了的,“三娘,过所呢?”
“过所还在。”
重要的东西,梨花都放棺材里的。
她问刘二,“你的东西有没有少?”
“没。”他就一套衣衫,没什么值得人偷的。
剩下就赵铁牛的包袱,那么大的声响他都没醒,不知是不是嫌地上冷,眼睛闭着还知道伸手抓被子。
赵广从奇了怪了,“他怎么睡着的啊?”
“路上不就这样?”梨花爬上床,“已经很晚了,明早还要去镇上登记,咱们也睡吧。”
在山里住久了,听着雨很快就能睡着。
梨花一觉睡到了天亮,出门时,天灰蒙蒙的,仍在下雨。
管事们端着碗,坐在屋檐下骂骂咧咧。
原是雨水冲垮了田埂,堵住了疏水口,导致田里水位上涨,没过了秧苗。
再就是丢了四只鸭子。
养鸭的管事怕上头追究,天边刚泛白就去找了,没找到。
“罢了,里正要是差人来问,就说难民偷了。”另一个管事给他出主意。
他脸上并无喜色,“里正不相信怎么办?”
“咋不信?难民偷了鸭,村长发现后将其打死了”
前一刻还苦着脸的管事立刻神采勃发,“我和村长说说。”
这种事,必须村长点头才行。
他搁下碗,喜滋滋的走了,给他出主意的管事喊,“我帮了你,日后有好处别忘了我啊。”
“放心吧”
这么大张旗鼓的把罪推给难民,不怕遭报应吗?
赵铁牛嫌他们恶毒,不让梨花往人堆里去,“三娘,你回屋,我盛了粥给你送到屋里去。”
“没事,吃完饭咱还有事要办呢。”
不得不说,荆州的米确实香,梨花昨晚吃了两竹筒粥还意犹未尽,要不是怕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她还能再吃两竹筒。
不知是不是出来得晚了,梨花没有看到石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