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清瘦的黑脸像鬼一样撞过来,换了谁不害怕?
第一天,老太太差点被吓死,心跳都没了,两眼直发黑,靠着墙才没晕过去。
第二天,心跳健在,就是整个人哆了下,还是被吓着了。
第三天,瞪大眼,破口大骂。
第四天,没骂人,神色平静的让赵广昌带着妻儿搬到隐山村去。
之后两天就是重复第四天的话了。
“三娘,你说你大伯的脸皮咋就那么厚了呢?”
老太太蹲在水盆边洗碗,愁闷不已的说,“今早我让他傍晚就搬,他摇着我的手大哭,都快当阿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落泪,也不怕大家笑话。”
那会梨花还睡着,没看到那副画面,也不愿意去想,“大伯不搬就算了。”
“可他太恶心人了,你不知道,阿奶这几天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想到昨个儿让小叔子骂骂老大,她不禁回头,朝石洞喊,“四弟,你骂他了吗?”
石洞昏暗,看不到老村长的脸,边上的老吴氏替他回,“你还好意思
说呢,广昌多大年纪了还抱着他四叔的腿撒娇,差点把他四叔的病给吓出来。”
老太太错愕,“他在四弟面前也这样?”
“不仅在他四叔面前,据说在大壮他们面前也是这样的。”
“”
老大怕不是傻了?
不对,真要傻了,就不会知道隐山村不能去了。
“广昌怎么回事?”老吴氏百思不得其解。
老太太搓筷子,声音闷闷地,“我哪儿知道,那晚扑火回来就好像神志不清似的,两个孩子学他,成天捏着绵软的腔调说话,激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没有消失过。”
“不会傻了吧?”老吴氏推测。
老太太叹气,“我倒希望是这样。”
赵广昌心坏,突然这般温顺黏人,怕不是正算计着什么吧,老太太看向梨花,“出来锁门了吗?”
“锁了的。”梨花站在洞口,低头整理身上的蓑衣,望着云雾萦绕的树村道,“阿奶,今天给墙壁架板子,我去瞧瞧啊。”
老太太蹙眉,“怎么不撑伞?”
“我还要去找阿耶他们。”
赵广安带族里的男娃打猎去了,山林茫茫,去哪儿找人?
老太太不许,“走丢了怎么办?”
“不会的,阿耶他们沿路铺了陷阱,我顺着陷阱走就行。”
怕老太太唠叨起来没完没了,梨花扛起自己的小锄头就走了,边走边喊,“晌午我不回来吃饭了啊。”
老太太无奈,“小心点。”
“好吶。”
走出去不远,刘二和赵铁牛走了出来,“三婶没起疑吧?”
“没,咱下山吧。”
算日子,北边村子的人应该商量出结果了,她今个儿下山就是接她们的。
还是装作下山看庄稼,她们先去地里看了看,到草篷时,窦家娘子已经在了。
她看着憔悴了许多,同样的衣服穿在身上空了许多,外面的风灌进来,整个人单薄得像一张纸似的。
她坐在倒放的背篓上,梨花一进去,她浑浊无神的眼陡然一亮,“小姑娘”
欣喜地起身走过来。
梨花颔首,“我姓赵,排行十九,婶子唤我十九娘即可。”
她介绍身边的赵铁牛和刘二,“这是铁牛叔和刘二叔。”
窦娘子瞥向两人,眼神的光霎是黯淡,迈出的脚也收了回去,“你你叔伯不是参军去了吗?”
“他们是戎州人。”看她有所忌惮,梨花没有往前靠近,“我们搬到山里去了。”
窦娘子震惊,“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