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那边着火了?”
“嗯。”
“闹瘟疫了吗?”
“不知道,但我家人病了。”
“就是瘟疫啊。”那人缓缓躺下,声音难掩绝望,“县令怕咱们北上告官,要把我们饿死在这儿啊。”
每当发生冤案,贪官污吏就会阻挠告状的百姓,几十年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梨花垂眸,继续往前走,篷子挨得近,瓦罐下又烧着火,整个人像架在火上烤似的,偶尔还能碰到两具尸骨,许是刚死不久,几个男女抬着尸骨往边上走。
她们一动,附近的人立刻扑过去占地。
没有任何激烈的争吵,也没至死不让的拼搏,那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霸占了篷子。
赵铁牛盯着重新铺竹席的人,小声问梨花,“咱们要不要也抢几个篷子?”
他嗓音粗,一说话,几双眼齐齐瞪着他,赵铁牛虎着脸瞪回去,“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挖了你的眼。”
“”
以前不知,赵铁牛竟有做恶人的潜质,梨花道,“先去问问能不能进城吧。”
赵铁牛这才收了视线,走过了,跟梨花道,“出门在外,绝对不能犯怵,咱一怵,那些人就以为咱怕了,铁牛叔教你,甭管打不打得赢,打了再说。”
“”梨花心里有一疑惑,“铁牛叔,你这般勇猛,为何让岳家人欺负得抬不起头来?”
赵铁牛噎住。
刘二好笑,“他在外凶,回家就软了。”
“怎么可能?”赵铁牛气急败坏的反驳,“我那是孝顺。”
“那你可真够孝顺的,孝顺得差点把孩子都饿死了。”刘二挖苦他两句,转而想到近溪村的亲娘,笑容落寞下来,“咱都是一样的人啊。”
他娘对媳妇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儿,他只敢睁只眼闭只眼。
说到底,他是个怯弱的人。
赵铁牛已经在想怎么骂人了,突然看他颓了下来,脏话卡在嗓子眼出不来了,半晌,高傲的扭过头,“我看你比我不如吧。”
在青葵县时,难民们会窝里反,到这儿后,难民们像被人剥了魂儿,木讷,麻木,看不到一丝朝气。
沈七郎也看出来了,“我舅舅是县令,但不是所有事都能做主的。”
梨花没有答话,到城墙底下,让沈七郎跟城墙上的士兵喊话,“直接报你舅舅的大名,别说名讳。”
这么多人被拦在城外,若知他是县令外甥,肯定会朝他发泄近日来的仇恨。
沈七郎不是傻子,仰头报自家家门,托他们给城里的金朝疏传个话,表示愿意拿五十
两作为答谢礼。
有钱能使鬼推磨,五十两是沈七郎能给的最大数了。
城墙上的士兵低头,“你是他何人?”
“外甥,亲外甥,我娘也来了。”
“稍等片刻。”
那段记忆里,梨花来奎星县是蝗灾后了,那时守城宽泛,只要交以税银就能进城,眼前为何如此严格她也不知,但只要能进城就行。
城门离衙门远,过了许久,城墙上才露出个儒雅的脑袋。
“七郎”那人眉眼和安静的沈母有些相似,应该就是县令了。
见到熟悉的面庞,沈七郎鼻尖一涩,落下泪来,“舅舅”
那人朝远处看了眼,扔下一团纸和墨,沈七郎展开,上面是舅舅的字迹。
【那些牛车是你们的?沈家族人知道那事了?】
姐夫家富裕,看那行头,怕是把族里人也带上了,金朝疏皱起眉。
沈七郎摇头,捡起墨在背面回复,【我爹和兄长过世了,那些是好心护送我们进城的,舅舅,我答应带她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