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儿都认得我岳家——”
颜霁也明白,她出口打断了娄立,如今天下尽在裴济手中,她不能不小心,绝不能牵连了娄立,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
“我也是时候回豫州看看了。”
豫州还留着她的心。
“阿姊!”
娄立即便不知道所有的情况,但他也知道颜霁内有隐情,一路改名换姓才来到梁州,二人能在这里再度相遇,能报答阿姊对他的昔日之恩,已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我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牵连了你们,便是不为你,也该为邦儿和静儿着想。”
颜霁拿定了主意,“旁人问起来,也不过知道我是来投奔你的,如今我走了,也没有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在哪里人都能活得下去的。”
娄立没有劝住,两人停了一日,便坐上了马车。
对外,只道是那娘家的舅父来接这个守寡的女子回家再嫁,旁人听了只谈论两句便罢了。
唯有这两个小儿,搂着颜霁不愿松手。
“阿姑,你别走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静儿皱着小脸儿,面上挂着泪珠,往日她比邦儿还要调皮,也是最会撒娇的了。
“都是你!大坏蛋!你一来,阿姑就走了!”
邦儿稍显稳重,只是也不舍的拉着颜霁,不想她走。
“阿姑还会回来的,你们可得把我的药草都看好了,若是贪玩,就打你们的屁股!”
在这个家里,娄立是个慈父,惠娘倒是个严母,颜霁可不怕,捣蛋调皮了,就吓唬他们。
静儿一听,就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挣扎着要娄立抱了。
颜霁给邦儿擦了擦泪,对他说,“阿姑虽走了,识字可不要耽误,要给静儿做个好榜样。”
邦儿点点头,颜霁把人交与惠娘,便坐上了马车。
静儿在娄立的怀里又不舍起来,望着那远去的马车趴在了娄立的肩头。
“阿爹,阿姑什么时候回来啊?”
“阿爹也不知啊”-
从普安郡回宛丘城,堪堪用了一个月,途中赶上官军搜查照身帖,颜霁便拿出了两人早前伪造的,祖上是徐州琅琊人士,后因战乱迁至豫州,又嫁与梁州汉阳人士,夫婿在战乱逃亡中身死,无夫无子的寡妇,只得随着娘家的舅父暂回豫州。
这数十年的战乱,不知有多少颜霁这样的人因着战乱四处逃亡,因此并也惹不着什么注意。
唯有如此,才不会牵涉到旁人。
三月底从普安走,到宛丘已是五月时了,正赶着端午。
两人暂在城中寻了个住处,便挑了个时间回了城外的项家村。
那几间屋子在时间和雨水的冲刷下,已经露出了原本的泥土痕迹,但院内的杂草都被药草取而代之,瞧着似乎是被人打理过,推开屋子,不见屋内的物什有什么破损,但那一层积灰还是呛得人难受。
“大约是沈阿姊来打理了。”
当年临走前,她把这屋子的钥匙交给了沈梅,她想着如果她不再回来,这便算是给那个孩子留下的一点东西。
颜霁绕着院子细细看了一圈,心中有些酸胀难受,但也不似当年了。
时间,的确会把伤口慢慢愈合,留下一道疤痕。
“你是什么人?”
院外忽然出现了一个背着竹篓的总角小儿。
闻言,两人回头去看。
就这么一瞬间,颜霁失控了,她的眼睛不受控的流出泪来,但这一幕把那小儿吓了一跳,远山道长忙解释道,“我们与这院中的主人是旧相识,路过此处,便想着来看看,不知小哥你是什么人?”
沈昀拱了拱手,“小子名唤沈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