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颜姝又微微一弯眸,才带着些深意似地说道:“那人唱功,与海州那个琴仙世家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说琴仙沈家以音律入道,以乐器而闻名,以那些琴音为刀剑,可以音律杀人于无形,”

“那么那位齐郎君,他那唱功倒是更像一味神药,可惜幽州这地方到底偏僻了些,那般厉害的本领竟是叫人埋没了,也当真是可惜了些。”

她这般感慨着,但夜熙尧却一如既往,他似乎很寡言,也很少多话,只在一旁听着便是。

也是这时,有人匆匆来报。

“娘子……外头来了两位娘子,听那前来叩门的小郎君说其中一位姓言。”

“……姓言?”

李颜姝狐疑了片刻,“我怎不知,我这何时起竟还认识一个姓言的?”

左思右想,也没想起那到底是哪一个言。

不过幽州这地方妻主娘子们总爱抱团,同为妻主,若得知住处附近有旁的娘子,登门拜访交好一番,也全是稀松平常。

“许是刚搬来府城这边的,罢了,既然来了,就让人进来吧,”

“且差人备好茶水招待一番,我稍后换套衣裳便去瞧瞧。”

“好,”那下人应着,又急急转身。

然而没人发现,当听见那名下人的通报时,

只一瞬间,那夜熙尧便瞳孔一缩,

但也仅仅只一刹那,便又迅速恢复如常。

姓言……

昔日王次女夜莺行走在外,便曾自称姓言。

言是王父的言,

卿是夜卿的卿,

言卿。

言卿几人在外等了片刻,

小六儿江雪翎叫完门后便退回至言卿身侧,

而此刻红姨瞧了瞧六儿脸上戴的那张镂金面具,正在小声蛐蛐,

“说起来你们大婚至今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吧?”

“怎么这面具还戴着?”

“难道一直没行房?”

“那平时洗漱怎么办?”

“不洗脸的吗?”

六儿:“……”

忽然一言难尽地瞧了瞧红姨,“近日事多,便没来得及,”他指的是行房之事。

至于洗漱?

做人要懂得变通,每日晨起时,那肯定是要先摘面具洗个脸的,然后再把这面具重新戴上。

这其实就是一种风俗习惯罢了,一看这镂金面具,便知是刚成亲不久。

六儿还挺期待的。

期许着,

当有朝一日,

妻主亲手为他摘下这张镂金面具时。

好似满心的热意全是为此而存在,

成为她的夫,不仅仅只是一场十里红妆,而是真真正正的,名正言顺,有名有实的一位夫。

“二位娘子里面请,”

这时有人从宅邸走出,那人恭恭敬敬地请几人入门,

言卿也敛了敛神,而后一步当先。

她和红姨走在前面,并肩而行,小六儿江雪翎和齐家那位小叔齐秀恒,则是一副妻唱夫随的模样跟随在二人的身后。

进入宅邸之后,穿过一片庭院,直达一座花厅,

那花厅倒是风雅得很,熏染出几分淡淡的香气,桌椅摆件等也无不名贵,看得出此地主人既有格调,也颇会享受。

须臾,

等言卿和红姨落座后,也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的脚步声很轻,不但轻,还好似带着些飘忽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