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

“雲庭,”

“恭祝言妻主大婚之喜。”

他沉闷的嗓音沙哑至极,

而他也徐徐转身,就那么一步一步,从这满室的烛光中走出,

门外夜色正浓,檐下风雪微寒,

而他迎着那冷风冷雪,忽而又嘶哑一笑,笑得无声。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江雲庭自幼便知,人这一生总有些许缺憾存在。

而如今那位言妻主,也成了他心底的缺憾之一。

今夜明知她是清醒的,可还是那么失控,还是吻了下去,

大抵也是因心中明白,

就这一次,

就只这么一次了。

往后她娇夫美眷,身边有夫侍相随,

可那些夫侍中,唯独少了一个江雲庭。

她的心太满,

已经叫旁人所抢占,

而她心里容得下那么多,

却又唯独容不下,

一个江雲庭。

“啾啾,啾啾啾~~~”

寒冬暖阳,

镖局后院的树梢上落了几只麻雀,一大早相互啄着翅膀叽叽喳喳,倒是好不热闹。

可后院那个屋子里,言卿坐在床边一宿没睡,

那眉头微微皱起,胡思乱想了一整夜。

说到底,她或许是太过吃惊,

江雲庭那人和许多人都不同,她曾经以为江家那哥儿六个,心思最重的是江孤昀,

那人谋而后动,心思缜密,又一副多智模样擅长筹谋,这种人心思重一点倒也正常,

可哪怕是江孤昀,当初也没像江雲庭这样!

“平时一点迹象都没有,忽然就甩我这么一个惊天雷……”

言卿又皱了皱眉,许久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不过说起来,除了震惊,似乎也没多少旁的感想。

大概是打一开始言卿就把他们兄弟六人视为一个整体,心里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六人之中,一旦接受了某一个,就势必得接受剩下的那些,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还是江虞羲当年为她精挑细选的,她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过相关铺垫了。

只是此前她以为江雲庭更想独善其身,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曾说过可以解除这份妻夫名义桥归桥路归路,

但谁成想,

“……我还以为他跟斯蘅一样,”都是心眼不多的那种人。

但斯蘅简单的简直就像一张白纸,哪像是他,这些感情竟然藏得这么深,克制得那么狠,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恐怕……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言卿又扶了扶额,

到了现在,她其实也多少有着那么几分宿命之感。

“江虞羲……”

把她和所有人连结在一起的纽带,怎就偏偏这么凑巧,他所挑选的那些人,一个不落,全都心怡于她,

而怎就也那么凑巧,她对江孤昀他们,也逐渐有了那么一份暧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