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突然变得亲近了很多,渐渐每次小夜卿外出练兵时,总能从她身旁见到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

他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

那种黏在一起,几乎同吃同住的模样,就连小夜莺看了都会酸溜溜的。

尤其某一次夜莺胡闹悄悄给阿姐灌了一杯果子酒后,阿姐竟然窝在那人怀里睡过去了,

楚熹年本是想把阿姐抱走,送阿姐回床上休息,可谁知竟被那个黑衣少年狠狠瞪了一眼,

他不让任何人碰,仿佛恶龙看守的宝藏。

她是他的,

全是他的。

而对于江虞羲来讲,他或许是明白了一件事,也或许是发现了一些事,

虽然他们两个有着相似之处,皆是背负着长辈的憧憬与期望,可他们两个又分明是那么的不同,

命运赋予他们的,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东西,

换成江虞羲只会想摧毁,粉碎所有,能杀则杀,那几年不人不鬼的生活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记实在太过深刻,

那也令他习惯以杀戮的方式去解决任何问题,

他甚至根本不惜命,哪怕连他自己的这条命都可以不在乎,

像他,像楚熹年,其实都是那种人,毕竟在那么一个地方,唯有狠,才能活得下来。

至于瞻前顾后,惜命怕死的那些,往往也是死得最快的一批。

可是小夜卿不一样,她就好似一朵向阳花,她总是在向阳而生,

她心里也一直都有希望,遇见问题,解决问题,遇见困难,就解决困难,

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那也是她想要的,她也因此活成一种与江虞羲完全不同的样子。

小夜卿为两位兄长的残肢下葬时,是在一个深夜,场面很肃穆,她没告诉夜莺,因为怕妹妹难过,怕妹妹会哭,

她总是自己处理那一切,她也已经习惯了。

但江虞羲问她,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恨?”

第419章 只要他想给

江虞羲说,

“你不是没见过鲜血和死亡,你也不是不知人间疾苦,”

“我想夜王一定跟你讲述过许多类似的事情,你也亲眼见证过的,”

“不是吗?”

可她为什么还能这样?

小夜卿却有些不解,

“我恨呀,你怎么知道我不恨?”

“可我恨的是当初那些害死哥哥们的人,我和你恨的不是同一个方向。”

他在以偏概全,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一个人不好,那就全天下所有人都不是好人。

可比起他,比他年幼的小夜卿却更明白,她该恨的是谁,是什么人,而不是攘扩于全部,

“王父很好,莺儿很好,阿兄很好,所有人都很好,你也很好。”

“像这样很好很好的人还有很多,我不想错杀的,”

“我知道死掉的那个永远是最轻松的,我也知道作为那些死人的亲属会有多痛,”

“所以不可以,我一定要去学着分辨那些对错,一定要先学会什么人该杀,而什么人又不该去杀。”

可江虞羲听后很沉默,

因为,

他大概是直到现在才突然发现,

或许是因之前那几年,他已经没了什么善恶是非观,

他已经分辨不清,已经没法如她一样了,

“我突然觉得,你好像是对的,你是正确的。”

“那这样如何?”

他在那个深夜里,把那个总是在讲大人话的小娃娃圈进自己怀里,

“以后你说,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