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孙娘子脸色铁青,她长袖一甩,又砰地一声拍案而起,“赵大人。”

她气息一沉,旋即又冷冰冰地道:“今夜有宵小在我孙府作乱,不但掳走我那侧夫赵锦之,更是放火烧毁我府邸。”

“你为一方父母官,本该严查市井,治理一县,可难道这便是你的治理之方!?”

孙秀荷满腔火气,委实不吐不快,而赵县令听后竟为之哑然。

“掳……掳走了?我儿锦之,竟被那宵小掳走了?”

他双目一瞠,接着心乱如麻,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赵家也就这一个香火,倘若锦之当真出了什么事……

赵县令牙龈一咬,“娘子放心,此事本官定当严查!”

他义不容辞,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这贵为女子,理当一方独尊的孙娘子,也是为了他那唯一的血脉赵锦之。

不久之后,官媒崔大人也已赶来。

不用提,

这崔大人本就杀性重,这嵊唐县内但凡因得罪了妻主娘子,而导致灭门屠村的惨案,几乎全是这崔大人一声令下的。

如今孙娘子这边失火,似乎没死人,但饶是如此崔大人那眉心也是突突直跳。

她肝火正旺,立即低吼了一声:“来人!立即封城!”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还当真活腻了不成!?”

她这边大发雷霆,但殊不知那纵火行凶的肇事者早就逃之夭夭了。

此刻山林之中,言卿背着江斯蘅,正一路往外走,一旁跟着那跌跌撞撞的少年小六江雪翎。

她蹙了一下眉,旋即道:“我大致是听明白了。”

“按这大梁律例,男子一生只侍奉一妻,那赵县令早年已有一妻,哪怕那位妻主走了,但他到底还是个有妇之夫。”

“而他与崔大人暗中往来,如叫人知晓难免要多生事端,甚至一个弄不好,不但头上那顶乌纱帽没了,就连他本人没准都要被处以凌迟。”

凌迟三千刀,这是那本《夫律》上所明确记载的。

凡是有妇之夫,凡是已侍一妻者,一旦与旁人有染定当凌迟。

果然她当初那想法没错,那哪是《夫律》,分明该叫做老公们的死法大全,各种死亡方式五花八门,简直都叫人叹服。

江雪翎轻轻颔首,“正是如此。”

“此前曾听二哥讲,官媒那位崔大人哪怕夫侍不少,但心中最为偏爱的正是这位县令赵大人。”

“并且二人暗通款曲,此事知晓之人并不是很多,而这秘密既然是秘密,便意味着不可曝光。”

言卿心底“嘶”地一声,就觉得,哪怕尚未见过那位二哥江孤昀,可这人,这心眼子,

啧啧啧,就挺脏的。

听起来像个运筹帷幄多智如妖的人物,老谋深算城府深沉。

“所以按他的意思,是想以此为把柄,威胁那二位大人,借此保全你与江斯蘅全身而退?”

江雪翎再度颔首,“崔大人执掌官媒,赵县令执掌府衙,这二位皆是嵊唐当地的实权人物。”

“且这赵县令爱子心切,因此带走赵锦之,也可更加稳妥。”

这相当于多上一道保险,若想平息此事,势必先与赵崔两位大人交涉。

手中拿捏着赵锦之,先不提崔大人,只说那赵县令,他定投鼠忌器。

不然若无赵锦之作为筹码,兴许那二人直接下令开杀,介时便是有再多阴谋诡计,在那二人的屠刀之下也是无用。

须知若想遮掩一个必须死死瞒住的秘密,往往灭口能来得更加有效。

言卿思忖片刻,“听起来似乎可行。”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