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古怪,当心一些,”言卿窝在江雲庭怀中轻语,她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但不是脑子废了不能用了。
此刻那双眼依然像往常一样,清清冷冷的,但隐隐也带几分警惕和厉色。
江雲庭微一颔首,直至顺着地牢分布拐了一个弯儿,他一怔。
首先是看见一面石墙,那石墙四周有缝隙,而石墙之上则有一张上锈的铁牌。
那铁牌子上有一个名字,
“……独孤,昀?”
这不是他二哥吗?
从前听大哥说,当年二哥随他生父回濮阳家不久,那父子二人就已被濮阳家除名,自此濮阳昀就成了独孤昀。
而二哥从前曾被濮阳家关在一间暗室中,莫不是那暗室就是这儿?
江雲庭皱了皱眉,而言卿也顺着他的身体,从他身上滑了下来。
她直奔那面墙,“这应该就是那间暗室,里面应有机关,看似是一面墙,但兴许是一扇门……”
她抬手在那面墙壁上来回摸索,却沾了一手灰,墙壁上的缝隙看起来也是蓄满了灰尘,似乎这扇门已尘封。
恐怕自从当年江孤昀被江虞羲救走后,这一间暗室就已经废弃了,没再开启过。
又思量片刻,言卿看向墙壁一旁,那地方镶嵌着一个火把底座,同样是一副锈迹斑斑的模样。
她走过去试着扳动了一下,
“轰轰轰轰轰隆!”
沉重的石墙竟徐徐上升,言卿也一把抄起了火把,借着火光她看向那石墙之内。
“……”
干涸的血迹,腐烂的稻草,尘封多年,封闭的室内全是发霉的味道,
里面全是灰,也散落着一些碎石子,
言卿走进去转了一圈儿,忽然看向一处墙壁,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横横竖竖的痕迹,仿佛曾经有人被关在这里,在不见天日的日子里,用这种方式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她轻抚着那些凹陷的刻痕,又沉默了片刻,才悄然一吸气,
“走吧,这里没什么。”
江雲庭往她这边看了看,也没吭声,就只是点了一下头。
可心里不禁在想,她明显是在意二哥,那暗室等同牢房,分明是从前用来关押二哥的地方。
她此刻又到底是种怎样的心情?
是在为二哥心疼,还是,还是……为二哥感到不平?
但那些杂念很快就被江雲庭压制了下去,毕竟眼下还是正事儿要紧。
白骨山的那些人一直在等仇翼晟回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人既是白骨山的大当家,但同时也是山里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白骨山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娘子,那位老夫人似乎是仇翼晟的长辈,每当提起仇翼晟总是亲昵,一口一个小仇。
而那人曾说,
“这白骨山啊,本是一埋骨之地。”
“听说当年这地方打仗,那时候幽州不太平,死了人就往这边一扔,本是一片乱石堆,可尸体堆多了,渐渐就化为白骨,如今这白骨山下不知埋葬了多少腐化的白骨……”
而山上那些与仇翼晟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一些曾是在妻主娘子的残暴之下,伤痕累累地被人扔进了乱葬岗,后又被仇翼晟从乱葬岗中捡回来的。
也有一些人是不堪妻主娘子的压迫,带着全家一起出逃,但在衙门的追捕下死了大半,自己也曾险象环生,却被仇翼晟搭救的。
那些人或许来历不同,但总是有着相似的过往。
而自打仇翼晟下落不明后,不但江雲庭在找他,白骨山的那些人也曾在各地寻找他线索。
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那熏人的血腥再度浓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