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过吃惊,他竟忘了掩饰,当这话脱口而出,哪怕声如蚊蚋,但也依然叫离他最近的江孤昀听入耳中。
只是此刻实在来不及细想,他不禁看眼言卿那边,见那位言姓妻主正在蹙眉呻吟,不知怎的他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或许,他还是更愿意看这人平日那副冷冷清清,或是疏离淡笑,或是眉眼羲和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种,被那信香折磨得浑浑噩噩,神色也溢出难以忍耐的痛苦……
“廖先生,不知可有纾解之法?”
江孤昀问完,老三他们也已挤进这小小的马车。
那看似寡言的痕脸车夫已甩出鞭子,马车直奔县城,从县城穿过,又直奔城西。
廖先生那医庐位于城西的乱葬岗附近。
他皱着眉瞥眼这些江姓郎君,旋即又取出了一套金针。
一针刺入言卿眉心,而另一针刺入言卿心脉,那针尾在轻颤。
“堵不如疏。”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又迅速点住言卿身上几处穴位,刹那之间,那些潜伏在言卿体内,本就已跃跃欲试躁动不安的香气,顷刻间如泄洪一般汹涌而出。
一冷一热,一冰一火,实在是浓烈至极。
就只这么一刹那的功夫,马车内的几人全是怔忡,在这份来自信香的冲击之下,险些难以维持清醒,
便是外头那名车夫也是一脸呆滞,一瞬全僵硬在这儿。
但微风拂过,已是近冬时节,马车外的寒风从帘外掀来,驱散了这满车浓烈的香气,也令处于窒息之中的其人稍微清醒了几分。
“这……”
老三江雲庭迟疑片刻,又不禁看了看二哥那边,
“这好似……这似乎,并非凡品信香?”
他们对这没什么经验,但不论是江氏宗族的妻主娘子,又或者是这嵊唐县其余的妻主娘子,哪怕是那位执掌嵊唐官媒的崔大人,也全部都只是凡品信香而已。
而在凡品之上则是珍品,整个幽州也总共才三人而已,并且其中一位便是隔壁那位沭阳官媒的执掌者,姚大人,姚千音。
江雲庭此前从未见识过珍品信香,但那个岑佑情号称信香品级远超寻常妻主,距离珍品也仅只半步之遥,可哪怕是岑佑情那样的信香,也远不至于像这位言妻主一般。
没这般浓烈,更没这般骇人的攻击性。
甚至那些香气中并无任何个人意志,仅仅只是一抹香气的散发都险些叫他们这些人被冲成傻子。
但凡其中蕴含一些个人意志,那般的蛮横又不容违抗,这所造成的杀伤力绝对会远超常人的想象。
第175章 十九叔
江孤昀听了这话并未言语,仅是看向廖艳辉那边,却见廖艳辉眉心紧拧。
他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那神色也带着些儿困惑。
怎么会这样?
为何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信香?
一冰一火,一冷一热,
热的这个像岩浆,像烈火,夜家祖上也曾有过一些妻主娘子,这岩浆一般炙热的倒是可以理解,与夜家师出同源,乃是一脉相承。
可那个冷得像冰一样的,像万里冰封一样的,又是从何而来?
还有那个“一寸灰”,那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就不见了?
按理一寸灰本该无解,哪怕是那下蛊之人也肯定没有解药,否则数月之前,他也不必为了此事亲自外出,甚至是不惜动用夜家那边残留的势力,紧急让人从南疆那边调来了南疆圣物。
想到这里廖先生又不禁看向他辛辛苦苦才从幽州之外拿回的那个紫檀木匣,他心中没来由地不安,总感觉好像有哪不对,这事儿实在太难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