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一见那些夜家王嗣,立即便吓了一跳,于是天色未黑,这画像便随着一封密信一起传进了逍遥亲王府。

那时的亲王府也远非如今这幅光景,尚未被圈禁,尚未被重兵包围。

“……你说,那是夜十五?”

在看见前来送信的探子时,梁冰岚脑海一阵空白。

年少相识,那人一口一个姐姐,少年热忱像个跟屁虫,哪怕有些青涩笨拙,可也像个跟屁虫。

“我心悦你!心悦你……就算再说一百遍,我还是心悦你!”

“我以后想做你王夫,我是夜家王嗣,你是亲王嫡女,总之我就是看上了!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做夫?”

“你笑得好假,我不喜欢这样,亲王到底在想什么?何必偏要用我夜家那套来教养你?我王妹……以前我王妹很苦,卿儿很苦,莺儿也很苦,亲王府又没女君之责,不必担负那女君之位,为何偏得活的这么累?”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身边渐渐多了一个人。每当她外出,那人总是跟上来,兴致勃勃地同她谈天说地,

像她这样的人,像她们这样的人,性子太冷,心计太多,满腹的城府,从不轻易交付真心,也很难被什么人打动。

利益至上,心有衡量,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笑容,其实都是算计好的,看似温和待人,可那份温和礼让,也总是有着更深一层的目的性。

她一开始也这样,

那人往她面前凑,她维持着亲王之女的身份,看似温和淡雅,可眼底也总是失了几分温度,酿着几分冷寒,

但渐渐的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粘得厉害,也缠得太紧。

梁冰岚忽然想起,似乎也正是夜王府灭门的那一年。

那年深秋王府灭门,那年初春她曾带着梁悦柳,还有京中一些权贵家的小娘子外出春游,不巧在城外跟人走散,也遇上了一场暴雨。

她被困在一个古庙之中,那古庙潮湿,破破烂烂的,

许是殚精竭虑了太久,也可能是那场严寒未散的春雨实在太冷,她迷迷糊糊身子高热,恍惚间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也听见有人着急地喊道:“你不是聪明吗?那么聪明怎么还和人走丢了?”

“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他在古庙发现了她,他浑身都湿透了,一听说她跟人走散,他就带人闯山,也不知在山中搜寻多久。

他喂她吃了一颗药,然后紧紧把她揽怀里,他热得像团火,浑身的阴冷潮湿都好像能被他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