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护士嘱咐了几句,让多看顾看顾闻慈。
病房里只剩下闻慈一个人。
她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望着微微泛黄的天花板发呆。
说完全不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是假的,她十几岁时就跟母亲去了欧洲,大学上了顶尖艺术学校,虽然她自己的美术水平只是半吊子,天天被老师骂画垃圾,但给三流的杂志们画画商稿赚点钱,日子过得也挺舒服嘛。
但一场突然检查出的遗传性心脏病,断绝了她的小命。
七十年代的祖国穷了点,艰难了点,这具身体过得狼狈了点,但起码没有心脏病呢。
想到这里,闻慈拍拍自己心口,轻轻地舒了口气。
浓浓的疲惫包裹住身体,外面天还没彻底黑下去,她蜷缩在床上,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秋日的阳光还算热烈地照进病房,把闻慈露在外面的手臂烤得热乎乎的,她睁开眼,简直睡得有些恍惚。
孙大娘就站在她面前,身上老式的衣裳,一下子把她唤回了七六年。
看闻慈醒了,孙大娘连忙把手里的搪瓷缸递给她,笑眯眯道:“食堂新做的大碴粥,里面还加了大芸豆,好喝着呢,我还给你加了勺红糖,快尝尝甜不甜。”
也许是昨晚休息得好,闻慈感觉自己有了力气,一下子便坐了起来。
“大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晚上就来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昨天可累坏了吧,”孙大娘拍了拍手里军装,笑道:“大娘还给你捎了衣裳,等会儿你换上试试?”
闻慈身上穿的还是昨天落水那身,来医院的路上就干得差不多了,眼下皱巴巴的。
打着补丁还烂洞的衣裳灰扑扑的,跟孙大娘手里那身崭新的绿军装一比,就像用了十年的破抹布和高定礼服的区别,尤其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个时代最时兴的就是军装。
她叔叔家的两个孩子都有一身军装,原身特别羡慕,洗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怕洗坏了。
闻慈摇头,“我不能要。”
她不清楚这年代的物资多匮乏,但原身的记忆里有,现在什么东西都限量,连针头线脑都很珍贵,哪怕是普通的一身成人衣裳,布票都够一家子攒个一两年的。
孙大娘强行把军装塞进她怀里,板着脸道:“不成,这是大娘特意给你捎过来的,昨晚我把小志落水的事儿跟他爸妈说了,他们俩也感激你得不行,要不是部队有事,肯定得来看你的。这身是小志妈妈主动说给你拿来的,就是专门给你的。”
闻慈推拒不过孙大娘,只好在病房里换上军装,孙大娘很细心,不止带了这个,还带来一件崭新的白背心,这时候的女性似乎不怎么穿胸罩,大多是穿背心。
她不大适应地穿上,孙大娘推开病房门,扭过身一看,眼睛就亮了。
“真好看!”
昨天闻慈脸色蜡黄,说话都没力气,看着就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孙大娘也没空注意她的脸,现在一看,小姑娘五官秀丽,因为太瘦,脸颊都凹陷下去,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大格外圆。
她的眼珠颜色比寻常人浅一点,是褐色,清澈通透,像是两颗水洗过的的玻璃珠。
孙大娘想起自己小时候听大人讲的故事,山里有小精怪,活泼狡黠,不做恶事,虽然现在不让讲封建迷信了,但她心里觉得,要是山里真有小精怪,肯定是长闻慈这样的。
“哎呦,这比文工团那些姑娘还俊呢!”孙大娘夸张得直拍大腿。
闻慈被逗笑,嘴角两个小梨涡泛出来,甜得不得了,她理了理崭新的绿色衣领,坐回床边,端起搪瓷缸,“大娘,你吃过早饭了吗?”
孙大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吃了,吃了,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