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用水彩画,太淡了,虽然别有一番韵味,但她不太喜欢。
闻慈还是喜欢油画,用色彩的叠加、颜料的堆积感,塑造出一种深浅厚薄的体积,她自己画画,可比用公家的颜料舍得多了,刮刀带着颜料,眼也不眨地就往上面叠。
就是太舍得了,颜料干得都慢了,好在这幅画不大,也没多花多少功夫。
等这幅画好了,已经是七月末,闻慈扛着画架施施然出门。
好吧,其实并不施施然,她自己找不到人打相框和玻璃面,但画好的油画布又不能拆下来折叠,不然干燥的颜料会断裂甚至掉落,她只能原模原样地把它扛过来。
木头架子扛在肩上,等到军区门口时,她两只手都累麻了。
闻慈放下画架,甩了甩酸痛的手,对岗哨道:“你好,我想找宣传部的周向阳周干事。”
门口的岗哨其实还记得她,前几个月借调来的市里美工,特厉害,帮他们拿了省里的宣传第一!他帮着联系,正在办公室赶稿的周向阳接到电话,丈二摸不着头脑,闻慈找他干啥?
他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到大门口,远远就看到了门口的闻慈。
现在天气热了,顶着大太阳,他都黑了两圈,闻慈还是白得跟嫩豆腐似的。
她不仅白,还很怕见光似的,一身鲜艳的嫩黄色布拉吉快垂到脚踝,头上戴了顶黄色草帽,帽檐很宽,在脸上和脖子上投下大片阴影,打扮得洋不洋土不土的,但莫名挺好看。
闻慈不知道自己的精心打扮被周向阳当成土洋结合,见到他,高兴地挥了挥手。
再不来她要热死了!
周向阳推着车走过去,“闻同志,你怎么来啦?”
“给你们送幅画,”闻慈指着被布遮住的画架,解释道:“之前不是画了挺多手稿嘛,有一幅我还是觉得很好,所以画了出来,正好今天放假,给你们送过来看看。”
要是文部长喜欢的话,他可以留下,要是不喜欢的话,她带走。
她主要是想让那位年轻的士兵看看,这是以他为原型创作的呢。
周向阳没想到是这件事,他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闻慈。
他其实知道闻慈说的是哪幅。
他掀开画架子上面的布,往里看了眼,上面果然是一幅主调灰绿的油画,他放下挡布,眼神复杂地看了闻慈一眼,主动把画架抱了起来,“我们部长刚才出去了,你要不等等,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闻慈本来也没打算立即走,她爽快地点头,登记完就跟着周向阳进去了。
夏天的军区,和春天感觉又不太一样。
天气热了,训练场上的士兵军装都换成了夏季的短袖,一个个深绿色的迷彩穿着,普通的面孔也能衬得硬挺几分,闻慈看了两眼,“这是哪个团啊?”
“四团,”周向阳答道。
他说完,想起前阵子听到的一些八卦,忍不住开了口,“你之前,是不是还来过部队?”
“之前?多久之前?”闻慈望着那一堆据说是四团的士兵,坦荡道:“你要是问的是借调结束后,我是来过,我来找徐副团长的,你听说了?”
周向阳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默了默,点头,含糊道:“我从别人那儿听说的。”
闻慈脸色一正,“不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吧?”
“没有没有,”周向阳连忙摇头,“就是有传闻,说有个挺漂亮的女同志来找徐副团长,”两个人坐在训练场边上说小话,女同志还给徐副团长什么东西,后来被他抱走了。
据说,那个东西是女同志的相片,因为大小很像,还是玻璃框。
虽然两人没做什么,但大家私底下已经传开了,刚从首都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