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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董杏花董女士,这是她的外甥女。她们是来看设备的。”

老齐话音落地,刚刚和老齐打招呼的工人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哦,也是来看设备的啊。”

“也是?”徐荷叶眉头微皱。老齐也听出了重点,“还有其他人来?”

“怎么没人来?里头就有一个。”那人嘲讽道,“再说,你这不就带了个人来?”

他瞥了董杏花和徐荷叶一眼,语气里难掩恶意:“这些人,就像猫闻到了鱼腥,狗撞上了屎,闻着味儿就来了。”

董杏花、徐荷叶:“……”

两人都有些不高兴,不过没说什么。毕竟生产线卖了,工人下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人家吃饭的碗都快被砸了,还不兴他说点酸话。

老齐也不可能指责这些同事,再者他虽然带着董杏花和徐荷叶来了,可心底难免也有兔死狐悲之感。

现在是没到削减库管的时候,可若是整个厂都办不下去了,他这个负责出入库的库管还能做得下去?

“让让,让让。”老齐在前面开道,领着董杏花和徐荷叶走了进去。

徐荷叶打眼看过去,这条生产线上的机器数果然不少,竟是如董杏花说的还多,最显眼的就是生产线尽头的自动裁床。

产线边,站着四个男人,两两对立。

两人穿着中山装,一个年纪稍大,五六十岁的模样,神情严肃,看着像是厂里领导。另一位年轻些,看着也有四十多岁,站在前者稍后的位置,职位应该比前者低。

他们对面,同样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年纪稍大的那个,穿着并不显眼,挺着个将军肚,寸头,眼神里都是精明。年轻的那个,西装衬衫,绑着领带,头上抹着发油,梳了个三七分的汉奸头,手里拿了个公文包,看着人模狗样的。

两人看着那些机器,眼里写满了势在必得,但面上还是一副十分不满意的模样。

尤其是年轻的那个。

“张副厂长,你们开的价也太离谱了。四万,这么多钱买一堆老旧废铁回去,我老板还不如去买新机器好了。你们看看这个缝纫机,里头都是灰尘,起码用了五年了吧,还有这型号,这不是早就淘汰了的老款?”

张副厂长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你们能出多少?”

年轻人看了老板一眼,竖起两根指头,“两万。”

“两万?”张副厂长脸色拉下来,“两万不可能。”他指着不远处的自动裁床道,“那是前年年底才买的,花了一万五。新机器,用个十几二十年不是问题。”

年轻男人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算的。张副厂长,新机器贵,是正常的。但您这都过了一手了。过一手,折一半。用上一年半载的,再折一半。”

“我们老板愿意出两万,其实也是看在您这儿有自动裁床的份儿上。其他的,像缝纫机、锁边机啊,新品价格都不高,二手的就更不值钱了,更何况还是用了这么多年的老机器。”

“我们老板能出两万已经是高价了,如果没有这自动裁床,剩下这些破铜烂铁我们最多能出一万二。”

一万二,买四五十台机器,这都是不是对半折,是打骨折了,膝盖骨,不,脚踝骨折。

张副厂长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我看你们不是诚心来买机器,是来捣乱的吧。走走走,这机器不卖给你们了。”

这个价格卖出去,他还不如拖到厂门口大甩卖算了。

这年头普通百姓婚嫁都讲究一个三转一响,他拖出去,便宜点卖,保准有人要。甭管是不是二手的,好好打理一下,擦洗擦洗,补补漆,和新的有什么区别?

见张副厂长彻底生气了,那位舔着将军肚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