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瀑、紫云、绿柳……姜爸没吹牛,效果确实绚烂至极。
不知第多少次,周灵蕴转过头,看向身边人忽明忽暗的脸,期待与她默契相顾,却不知为何总错过。
眼角余光,周灵蕴捕捉到了她的视线,急忙忙扭过头去,姜悯却已经离开。
好几次,只差零点零一秒,她感觉到她目光的驻留,她们就要对上,可又不约而同被骤然绽放在天空的花束吸引。
或许,是缺少了一点过去周灵蕴最引以为傲的,与她的心灵感应。
最应该牵手共度的时刻,为避嫌,在姜悯的家人面前,她们没有牵手。
周灵蕴脸上的笑意随着烟花的次第绽放,点点淡下去了。
她发现自己离得太近了。
近到能清晰看见烟花炸开瞬间,那粗糙的颗粒感。
近到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呛人的硝烟。
近到那震响不是来自天空,而是直接撞击在鼓膜,引起胸腔沉闷的共鸣。
每一次绽放,都因过于庞大和逼近,反而无法看清它在夜幕中舒展的全貌。
她只能看到一片耀眼极具压迫性的光,或几缕溢出的破碎色彩。
周灵蕴想起小时候,有一年,镇上也办了烟花大会,奶奶带她去看。
那时她还在上小学,人堆里踮着脚,努力伸长脖子也只能从大人们的胳膊和脑袋缝隙里,窥见天空小小的一角。
可那时看到的烟花是完整的。
墨蓝的天幕上一朵接一朵,清晰而梦幻。
记忆太久远,覆盖了一层类于日暮的昏黄滤镜,眼睛里的色彩也变得模糊,但那份简单而纯粹的快乐,却真真切切填满她小小的胸膛。
从镇上回到家里,她兴奋念叨了好几天。
时至今日仍难忘。
而此刻,她站在最前排,毫无遮挡,烟花仿佛触手可及。
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周灵蕴好想牵一牵姜悯的手,又怕掌控不好力道,攥得太紧,捏痛她,反让她流走。
周灵蕴无声退后几步,成为一名彻底的,抽离的旁观者。
她看见烟花炸开后,纷扬转瞬即逝的灰烬。
群星谢幕,姜悯背影也变得模糊。
回去的路上,群聊里万玉和梦真刷屏,发了几十张照片,周灵蕴随意戳开几张,远些确实能看得更清楚。
[蛋挞姐,姐姐姐,快看。]
[但手机根本拍不出来烟花的好看。]
[还是新手机呢,不行。]
[也是,手机怎么比得过我的眼睛呢。]
[那是不是说明,我拍照不好看,其实不是我的问题,是手机……]
蛋挞在群里发了个红包,祝大家新年快乐。
[也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地久天长,这六个汉字的排列组合顺序看起来很美呢,且真实而充满希望。
周灵蕴想象,几十年后,她们垂垂老矣,同片天空下,仍能相约着看一场烟花,顿觉满足。
也许真是我想要的太多。我太贪。
如果当时,旁边站的是万玉,她还想去牵她的手吗?
也许会吧,她们是朋友。
好朋友,拉拉手,高兴就拉拉手。
但也不是非牵不可。
周灵蕴开始学着站到远一些的地方看姜悯。
她不想再从姜悯身上获得什么了,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让她不敢有所期待,学着自己调节情绪。
[感觉你最近有点不一样了。]
返校那天,周灵蕴没让姜悯送,自己坐地铁去的。她刚收拾好床铺,爬上二层休息,打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