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睡意。方才拨开的窗帘没太合严,线月光落到地板上,在昏暗室间显得格外亮。秦敬低声闲话道:“沈凉生,你国文再不好,‘床前明月光’总也会背吧?”沈凉生翻了个身,下颌抵住秦敬的肩膀,轻轻蹭了蹭。秦敬也翻过身,同沈凉生面对面躺着,低声问他:“个人在外头时想不想家?”“没想过,”沈凉生的口气并没什么逞强否认的意思,只淡淡陈述道,“其实辈子不回来也无所谓。”沈凉生的过去对于秦敬仍是个谜,他记起上回谈及这个话题时对方面上沈郁的神气,终于忍不住问了句:“怎么这么说?”沈凉生也没隐瞒,简单给他讲了讲自己的出身,却到底不愿让他同情自己,省下诸不愉快的琐事细节不提,最后总结道: “因为没留过什么好印象,所以也就不想了。”虽然沈凉生没细说,秦敬却也能猜出他受过少委屈──年纪小,又寄人篱下,挨了欺负也没地方哭──于是觉着有些心疼,可又不好明着表现出来,只得转移话题道:“原来你还是小半个洋鬼子,看长相可看不出来。”“小时候能看出来点。”“有照片么?”“大概还有两张吧。”“什么时候找出来给我看看?”“那可不能白看。”“看是抬举你,你还想怎么着?”“你就继续嘴欠,”沈凉生伸长手,悉悉索索地摸去秦敬腿间,不规矩地揉了把,“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就差哭着求我说……”“别提那段儿了。”秦敬忙把身子往后错了错,脸上有些发热。“自己说完了,又不准别人提,”沈凉生收回手,小声笑话他,“秦敬,赖不赖皮?”“睡觉。”秦敬重新躺平,锤定音地结束话题,便见沈凉生果不再出声了。半晌呼吸沈下来,大约是已经睡了过去。秦敬闭着眼,心里头暗暗想着,倘若他真的没回来,自己也就遇不着他了。这么想,竟不知道到底是遇见好,还是没遇见好,最后归结到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先前小刘跟秦敬说的那番话虽没说到点子上,话里的好意却是诚恳的──他总觉着秦敬还是当初那个好脾气又仗义的傻小子,自己拿他走丢的猫开玩笑,他也不生气,下回自己闯了祸,他还肯帮自个儿背黑锅。但秦敬终归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说也有了些看人的眼光。他早便看出沈凉生是个什么样的人,而自己与对方这段关系也就是当天和尚撞天锺,得过且过── 全按字面意思理解,有的过就过,等过到头儿了就算了。可惜俗话说知易行难,尤其是与感情沾边的事儿,往往之前盘算得再好也不顶用。秦敬闭着眼躺在沈凉生身边,头惦记着能不能把这口锺敲得长远些,头心说这么下去可麻烦了──自个儿愿意敲,也得问问人家那锺乐不乐意啊。 但甭管以后怎么着,就目前看来,沈凉生这口锺还是十分乐意的。周三两人按惯例吃了顿饭,饭后沈凉生送秦敬回家,把车子停在街边,直陪他走到院门口,又趁他找钥匙开锁的工夫,突地将人推在门上,不合时宜地吻了上去。秦敬被他亲得愣,虽说胡同里头黑灯瞎火的,但保不准哪家推门出来个熟人,要真撞见他们这么着可是不得了。“沈……唔……”秦敬不敢大声挣动,只好边支支吾吾地推拒,边暗自跟他较着力。沈凉生明知道他不愿意,偏还越亲越来劲,手卡着他的下巴,手紧紧箍住他的腰,死活不肯放人。“你有完……”秦敬脾气再好也容不住他这么折腾,只是火还没发出来,便听沈凉生低声道:“嘘,别动,外头有人来了。”秦敬闻言身子僵,屏息听了听,果真听到些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接着又听见门吱呀声,想是来人已经进了家,心才落回到肚子里。“你说你……”插了这么杠子,秦敬那点火也发不出来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家里又没别人,有什么事儿进屋再说,你犯得着搞得跟……”秦敬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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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说“搞得跟偷情似的”,但到底没好意思把那两个字说出口,转而使力推了推沈凉生:“赶紧起开点。”“要真进了屋,可